第8章 紫气东来，化凡为圣，自此天地任意逍遥
将大喜大悲后、陷入沉眠的小姑娘送回家好好休息后。
张三假和妙真，一前一后，行于碎石铺成的村道上。
此时，月色初显。
柔和的华光，流淌在女道人的眼中。
她沉默许久，轻声道：“先生打算如何安排？”
她并未说谁，但此时此刻，指的是谁，自是不言而喻。
“桃瑶那孩子，是个有天赋的。”
张三假语气平静：“那虎妖虽作恶多端，但一些话，却是没有说错。”
“桃瑶命格孤煞，若是放任不管，在克死家人后，自身也难逃一劫。”
“此番死里逃生，虽导致她命格变化，但其中煞意，却是不减反增。”
“若是继续待在小石村里，于人于己，都不是好事。”
“所以，我准备把她带在身旁，一同出村，等她什么时候控制好自己的命格之煞，什么时候，再带她回来。”
妙真犹豫了下：“三假先生，我可以传她……”
“暂时不急。”张三假摇摇头：“修行之事，急切不得，她这个年纪，提前修行，拔苗助长，有害无利。”
“当积累足够，再来修行，方是水到渠成。”
“那武功，可以吗？”妙真小声道。
张三假看了眼女道人：“你对她，还挺关心的。”
女道人沉默着。
桃瑶幼年丧父丧母，她也同是孤儿，虽然后来被师门领上山，但难免起了几分同理心。
“武功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她筋骨未成，一些酷烈的武学，还是别接触的好。”
“您放心，我有分寸。”妙真保证道。
“那便随你了。”张三假不再多说。
注视着青年的背影，女道人有种恍然若梦之感。
进入灵境后的所见所闻，与她最初预料的完全不同。
本想着需要耗费多年才能寻得的“真祖”，没想到竟是初入灵境时，救了自己的山村先生。
世事之无常，实难为人揣测。
妙真甚至可以预料到，自己接下来跟在真祖，不，三假先生的身旁，一路上所将见识的风景，将是多么的精彩。
或许，这便是师父口中所说的，成仙之机吧？
女道人脚步雀跃起来，连带着烦闷的心绪，都缓解了不少。
月光被两人踩碎，一路绵延向远方。
……
第二天。
扶桑未升。
张三假和妙真已早早起床，于院中的蒲团上，各自盘膝坐好。
在两人中间，是脚上系了一根麻绳的卯日星鸡。
麻绳的另一头，就绑在小麻雀鸟窝的支架上。
而在上方鸟窝边缘，小麻雀乖巧的端坐着。
自从被救回来后，小家伙天天就窝在巢里，丝毫没有要飞走的意思。
张三假也不在意，索性一把米的事情。
说来也是奇特。
卯日星鸡不知经历了什么，哪怕被解开身上束缚，也整日战战兢兢，不敢离开小院范围。
这让担心卯日星鸡可能逃跑的妙真，看得啧啧称奇。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的东边尽头，第一缕日光初显。
卯日星君一改之前的颓丧，昂首挺胸，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啼鸣。
其声清亮，传播数里。
若在不懂的人看来，也就比一般的鸡叫得更响亮些。
可在此刻运转功法的妙真眼里。
伴随着卯日星鸡的第一声蹄鸣，那天地间唯有在日出时分才显化的氤氲紫气，有一小部分，被牵引了过来。
就是现在！
女道人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夜时间，她已将《紫炁化圣诀》背得滚瓜烂熟，此刻功法运转起来，没有丝毫迟滞。
很快，就有一缕天地紫气，被她用功法牵引到了体内。
霎时间。
妙真心头一震，一股无法形容、玄之又玄的滋味，在体内升起。
就仿佛，久旱之人，此生第一次饮下甘露。
她内视己身。
功法运转，紫气随之流转周身，其沿途所经过的残破经脉，竟有了愈合的趋势。
但可惜，紫气的量还是太少，最终，这缕紫气落于她的下丹田中，如一团薄雾，飘忽不定。
她正想牵引第二缕紫气，却发现，被卯日星鸡吸引来的天地紫气，已然消散一空。
她怅然若失的睁开眼。
偏头看向身旁的张三假。
发现三假先生也睁开了眼，不知是否是错觉，她看到了三假先生瞳孔深处，那逐渐褪去的紫意。
“收获如何？”张三假笑着问道。
妙真有些苦恼：“紫气之神妙，确如先生所言，但妙真愚钝，一次仅能采撷一缕。”
张三假并不意外：“初次尝试，能成功一缕，已是不易，倒也不必气馁。”
“先生采撷了几缕？”妙真好奇的问道。
“不多，也就一束。”
“一束是多少？”
“大概一百缕的样子？”
“……”
女道人自闭了。
虽然知道自己和三假先生的差距可能很大，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大到这般离谱的程度？
张三假面带笑意。
他和妙真不同。
其一，《紫炁化圣诀》，在他第一世的记忆中，进行了成千上万次，熟悉得已成了本能，对于天地紫气，他了解得极为深入。
类比而言，等同于，妙真刚开始学习算术，他已经是大学高数的导师了。
其二，缘果带来的，除了记忆外，还有一个隐形的好处，那便是资质的提升，具体多少，并无量化，毕竟他本来的资质就很高，这一叠加，他也不好计算。
两方面的差异，致使两人同样是第一次修行，但修行效率，却是天差地别。
张三假内视己身。
下丹田内，百缕天地紫气汇聚成团，如云似雾。
此刻，只要他想，便可铸就道基，踏入修行第一境，炼气之境。
彼时，即便在天地灵气无比稀薄的现在，他也可初步使用一点小法术了。
百日筑基，炼精化气，说的便是这一过程。
这里的百日，是个虚数。
有的人，百日可成，有的人，数百日都摸不着边。
而有的人，一天已是绰绰有余。
但张三假并没有这么做。
道基，道基，顾名思义，乃大道之基。
一旦铸下，日后再想弥补缺漏，即便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也难以完成。
百缕紫气，已是寻常修士铸就紫气道基的上限，即便天骄者，也不过在这一数字上，增添一点罢了。
可百缕，却只是张三假的起步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