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抵达市区
“表哥，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一路狂奔，甩开了围村追出来的热情村民，二人气喘吁吁的蹲在马路边。
“那帮人想把咱们卖给你阿叔，一个人起码两千元。”李洛边掏烟盒，边解释道。
“啊——两千元！”侯小华惊呆，这得干多少年才能挣到，“表哥，幸亏你跑得快，但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我不知道你就被卖了。”
“那你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咳咳……”李洛刚点燃了一颗香烟，一口还没咽下去就被打断，“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要不要来一根。”
“好啊。”
二人吞云吐雾，伴随着侯小华的咳嗽声。
一根香烟过后，李洛吐掉烟屁股，站起身。
“走，找个公共电话亭，咱们现在有钱了。”
“表哥，你刚才算不算抢劫？”侯小华想起刚才的一幕，低声问道。
“我付钱了，你没看到吗？”李洛瞪了表弟一眼，“不要污蔑自己，刚才顶多算强买强卖，而且你也抽烟了。”
侯小华懵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要记住我们是好人，只是有些时候遇到坏人，咱们也别客气，难道你希望你阿叔被讹诈四千块，或者你想被送回大黄村？”
“啊，你说的对。”侯小华狠狠的点头。
……
两个小时后，元朗某公共电话亭。
“喂，我找阿叔。”
“我是侯小华，他的亲侄子，你是阿婶吧？”
“他出车了？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们到元朗了，这里好像叫李屋新村，我们就在附近的公共电话亭里，我和表哥李洛一起。”
“好的阿婶，我们在这里等着。”
侯小华神情激动的放下电话，看向蹲在旁边，一路上已经抽了半包烟的表哥，“阿婶说她会打给计程车公司联系阿叔，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你和阿叔关系很好吗？”李洛有些不敢置信投亲竟然这么顺利，穷亲戚主动接穷亲戚？
“当然了，阿妈临死前说，小时候阿叔就特别喜欢我，可惜我四岁时阿叔游到港岛，从此就没见过了，但他还是每年坚持来信的，里面都会提到我。”
李洛咂咂嘴，想着前世看到的电视剧情，这个阿婶是表弟阿叔来港后认识的，按照惯例会隐瞒下二人来港的消息，甚至报警抓他们，把两个穷亲戚遣返回去，投入劳动改造。
“你阿婶说了多久会来吗？”
“那没有，她说要先联系上阿叔，而且不确定阿叔在哪开车，嗷对了，我阿叔是计程车司机，就是那种可以天天开着小汽车的人。”
“哦。”李洛懒得搭理他，百无聊赖的又点上一根烟，四处张望，警惕着有条子来袭。
当地上堆积了十几个烟头后，电话依旧没有响起，也没有见到计程车停下。
“别等了，这都一个小时了。”李洛站起身。
“你怎么知道一个小时？”侯小华蹲在原地抬起头，抽了一根烟后，他就拒绝再抽，太难受了。
“你怎么什么都问，没看到我都抽了十几根了，起码一个多小时了。”
李洛千度一下，脑中出现了24年最新的千度港岛地图，里面竟然包含侯小华阿叔留下的地址。
“走吧，我们自己找过去。”
“这不好吧，阿婶让我等在这。”
“不走也不行了，你看！”李洛向侧后方努努嘴，两名身穿军绿色的巡逻警正在悠哉的靠近。
“那快走吧！”二人一路走来已经碰见过两次巡逻警察，这次侯小华没有拔腿就跑，而是颤巍巍的站起身，与表哥一起头也不回的向前方踱步而去。
“喂，前面一高一矮的站住。”后方传来喊声，李洛侧头看去，果然两名巡逻警快步走来。
“我们得换身衣服了，这身衣服太显眼了。”李洛看着这身上绿下灰，还有补丁的衣服，叹了口气轻声喝道：“快跑！”
出身大黄村的二人拔腿狂奔，两名城市郊外的巡逻警在后面快步追赶了一百米，目送对方消失在视线里，淡定的缓缓站住，骂了几句继续巡街。
……
“叮铃铃———”
在李洛二人跑远后，原地的公共电话亭响起了铃声，执着的响了很久才挂断，过了几分钟再度响起，重复了三次才放弃。
一小时后，公共电话亭旁，停下一辆计程车。
司机下车四处张望，又高喊几声小华，失望的上了车在附近又转了几圈，最终一脚油门离去。
……
“快跑！”
“表哥，我不行了，这……这的警……警察怎么这么多。”
荃湾，某巷口阴影下，二人再次躲过了一波追击。
“这里毕竟是繁华街道，而且你太鬼鬼祟祟了，要像我这样昂首挺胸大步向前。”李洛二人的衣服在赶路中，干了又湿，换衣服的想法始终没有机会实现。
“走吧，天都黑透了。”李洛扶起直不起腰的表弟，按照地图指引，摸索着向目的地接近。
24年的千度地图和80年港岛相差太大，除了方向上没错外，其他街道完全一塌糊涂，幸好他的体力出乎意料的强健，远超前世水平，从表弟惊愕的眼神和夸张的语气中，也可以看出超过了原身。
“表哥，你怎么这么强？”
“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这么强？”
“呵呵。”李洛神秘的笑着，搀起表弟走出巷子，汇入夜晚的人流，向荃丰花园的方向接近。
……
80年，大年初二，夜。
港岛荃湾，荃丰花园。
“这可不是廉租屋。”李洛在千度一下没有搜到这小区的具体介绍，当站在楼下看着一排排高楼，有些意外。
“是我阿叔买的，半年前来信说过，那时候他就要我来。”侯小华兴奋的打量高楼，“但是我阿妈病重，所以直到一个月前，阿妈走了才想起这事。”
“你阿叔主动要你来，应该不会拒绝接纳你吧。”李洛打消了穷亲戚投奔穷亲戚的想法，这年代偷渡客能够在港岛买房，条件相当不错了。
“当然不会！”侯小华有些生气，“我阿妈说了，我阿叔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他一直把我当做亲儿子，我是老侯家唯一的独苗。”
二人在楼下等到有人开门顺利进入，传说中的门房大爷正在打盹。
叮，13层到了。
“告诉你的士佬，再不还钱，下次就不是我们俩人来了。”
“全哥，我前两天刚刚还了三千，你怎么又要八千，这利息涨的也太快了。”
“你自己数学不好，还敢嫌我们利息涨的快，啥叫高利贷，你妈没教过你吗？”
李洛迈出电梯，一眼就看到堵在某户门口正在大吵的两个赤膊纹身男。
跟班纹身男转头看见李洛二人站在走廊，张嘴就怼：“扑街，看什么看！”
李洛二人低头转了一圈，最后又走了回来，“不好意思，我找13A。”
“的士佬，你家来亲戚了。”全哥看了眼李洛，眼前一亮，“好靓仔，有没有兴趣和全哥去发财，包你一晚赚好几百。”
李洛笑了笑：“有没有千元场。”，这一天下来，他也找机会照镜子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容貌，和前世年轻时候的自己颇有几分相似，一米八的身高，笑起来阳光逼人，不笑则阴郁诱人，他很钟意。
“全哥，这点钱请你喝茶，容我几天，我一定还。”门内冒出一个半头白发的中年人，手拿几张纸钞塞到全哥手中。
“行，今天给你留点面子，五天，就五天，准备好八千，否则下次就是一万。”全哥带着跟班迈着外八走了，路过李洛吹了声口哨，看到畏畏缩缩的侯小华啧啧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