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章 认真教学
日落时分。
赵高完了差事,知道胡亥今日去了天牢,便早早赶到宫内等候。
没成想赵高来时,胡亥已经在自己的殿内歇着了。
就是...
这表情神态都不大对。
“公子,公子!”
“公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癔症了?”
“公子啊!”
赵高连着叫了十几声,这才瞧见胡亥回过神来,转脸看向赵高的模样更是呆滞。
“老师来了...”
赵高不解:“公子,今日不是去天牢...进学...”
这话说出口都叫人觉得绕口,可是好歹赵高是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了。
陛下之所以会有所变化,甚至常常到天牢走动,都是因为胡亥公子的新老师。
可是这一头天进学,公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赵高野心当然不小,可他更知道自己的野心实现之前该抱着谁的大腿。
“公子,莫不是新老师给你气受了?”
胡亥愣愣摇头:“老师,你说天下会有那般勇武之人吗?”
赵高不禁就是一愣,勇武是个什么鬼?
但是赵高转念一想,倘若说勇武二字,这些年他也见过不少游侠,可以说是有见识的。
“公子,天下间勇武之人太多了,若是有兴趣眼下我便能替公子寻来三五个。”
胡亥嘟囔道:“怕是比不上姚先生...”
赵高就恨不得扒开胡亥的脑袋细细瞧瞧,这里面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可是无奈胡亥就是这么个脾气,到这份儿上说话颠三倒四再正常不过了。
只能是耐心安抚,一点一点把心里话给问出来呗。
只是赵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嬴政却是一清二楚,在咸阳宫中更是笑得止不住声音。
“他倒是好胆量,我命他传习,他就给胡亥亮了亮膀子。”
“倒是个不省心的,竟然还抓了大虫抖威风。”
“胡亥这下算是遇上好先生了,传我的旨意,赐御酒。”
只因褚梁进献了桌椅的缘故,嬴政现下办公便用上了这新物件儿。
油灯下,桌上摊开的竹简上赫然写着...
‘公子问学,棣曰可以斗狗为先。’
‘棣须臾镇群犬于阶前,复命廷尉寻大虫至牢狱...’
‘相搏于人前,三拳收于堂下...’
眨眼就是第二天,胡亥接着进学。
迈步踏进姚棣的专属监房之中,堂下便卧着一只大虫,一眼望去毛色光亮,肌肉鲜明。
就在大虫卧着的不远处,扎了一个矮篱笆墙,昨日的斗犬都在其中瑟瑟发抖。
“先生,胡亥来了...”
姚棣应声而出,虽是敞心露怀,却也有几分洒脱的滋味。
“公子可曾想好了,驭兽之道可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学好了更是有大用。”
胡亥都不敢驳他,面对如此一个力能伏虎的猛人,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但是昨天赵高已经说了,不管姚棣教什么,只要能够搭上关系就成,随便学学就是了。
“弟子愚钝,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姚棣就是席地而坐,半边身子都靠在老虎身上。
大老虎轻轻嗷呜叫了一声,复怯怯埋下头不做理会。
“公子也来坐,正式教授之前正好也需公子想明白一些问题。”
胡亥很听话坐下,就是没敢靠得太近。
“第一个问题,在公子看来,驭兽至关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胡亥道:“懂得这些畜生的脾性。”
姚棣一攥拳头:“错了,至关重要是你要比他强!”
胡亥眨了眨眼睛,有些似懂非懂的意思。
“第二个问题,公子既然喜欢戏犬,可曾在耍乐时观察出犬的特点?”
胡亥眉头都挤到了一块儿,他贪玩儿不假,却也是个爱争风头的。
头一个问题答差了,第二个问题他就不好意思答不上。
可是...
胡亥思来想去,好像他戏犬的时候,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样奇怪的信息。
无外乎是那条狗咬得狠些,他看了之后心里面痛快一些。
“犬...叫得凶便输得惨...”
姚棣微微一笑:“看来公子还是留心了,那公子知道这又是因为什么吗?”
胡亥不假思索:“咬人的狗不会叫!”
“哈哈哈,公子说对了。”
姚棣浅夸了胡亥一句,倒叫胡亥多少放松了一些。
其实来说姚棣真打算教教胡亥,不出头的秦二世就跟夭折的天骄没什么两样。
也不能因为记忆中胡亥不堪,就说非要针对他怎么样。
再说还有始皇帝陛下的旨意在,所以就更不能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了。
至于说像胡亥这样的公子该怎么教导,姚棣心里面也是有准谱儿的。
不然也不会直接在胡亥面前秀肌肉,一下子把他给镇住。
要知道想要纨绔公子好好学习,首先得让他佩服,只有打心眼儿里服气了,教起来才顺手。
“那公子是否注意过,其实犬类有着近乎人的生存之道?”
“啊?”
胡亥一听这个就起了疑惑。
姚棣道:“就好像人总是臣服于强者,犬类也是顺从于比它更强的存在。”
“公子若是细细观察就能发现,犬类在生活中往往是有着森严的等级之分。”
“无论是幼犬还是成犬,只要他们处在同一个环境里,不消三五天就必定要分出个高低来。”
胡亥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开始上课了,但这种上课方式还真是颇为新奇。
于是胡亥细细一琢磨,姚棣所说倒是比书上的文章要好理解。
“先生,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吗?”
姚棣道:“自然有用啊,昨日我便跟公子说,只斗犬没意思,人犬相搏才有趣。”
“可是这其中的趣味,公子当真能够理解吗?”
胡亥想了想:“斗犬是图个刺激,一口下去血肉横飞,看着就叫人心里面痛快。”
姚棣循循善诱道:“这只是一乐,我所说的斗法便是需要人来引领,不必那么真切,可是趣味更多些。”
“不真切...”
胡亥咀嚼着姚棣这般形容的意思。
也是胡亥沾玩儿一门灵的缘故,稍一开动脑筋就引申出了想法。
“如此说来,不就如同舞乐一样,说来说去都是做戏。”
“正是如此,光看斗犬撕咬岂不寡淡,险象环生、一波三折才有趣味。”
一时间,胡亥眼中精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