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信为将
“陛下，这也是对匈奴用兵的策略吗？”
王翦这把年纪按说不应该有太多的好奇。
可是无奈...姚棣所规划的策略很有趣，即便是他这样的老将，也难以控制自己的好奇。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陛下将竹简上献策之人与问话之人的名字全都削去了。
自己等人看到的只是一段又一段的对话，每每好似牵扯到身份，就会被陛下删减。
嬴政感受到王翦探寻的目光，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老将军心中好奇朕已知晓，这一卷并非用兵策略，而是点将。”
“点将？”
王翦顿时心下一惊。
献策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难不成此人还能左右陛下的决定？
嬴政没有接着跟王翦说下去，反而是看向了眼神炙热的李信。
“李信，方才你说这策略极好，那你觉得朕当派何人去执行？”
李信登时面上闪过一抹红光，心中更是激动非常。
作为一个敢说出二十万大军灭楚的人，李信当然希望立一个不世之功。
想当初的失败有着太多的因素影响，可李信的骄傲不许他去想这些。
败就是败了！
难道说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就可以将失败推给叛乱的昌平君？
这是懦夫之言！
而现在，自己看到了洗刷这份儿耻辱的希望，自己要自荐吗？
倘若是自荐之后，陛下因为之前的败绩，不同意自己的想法又该如何？
“陛下，末将...末将...”
李信犹豫再三，说话也变得有些支吾。
王翦见他如此，眸光变得有些沉重。
毕竟自己这个武成候是大秦的武成候，世人都说自己是什么秦国武将之首。
唯有自己明白，这些年打仗取胜获得的功绩，要说有三分是自己的，那就已经是贪功了。
难不成一个王翦就可以完成当初的壮举吗？
要知道王翦背后有大秦，若无大秦全力支撑，便是十个名将王翦，也断然不会有今日之功。
可是王翦已经老了，自己这个武成候已经老了啊。
就算是大秦现在还是将星璀璨，有着蒙家兄弟，贲儿、离儿这样的后继之人。
但大秦将星能够再多一个，这难道不是大秦的幸事吗？
虽然王翦并没有看到嬴政手中竹简到底点了何人为将。
可是现在王翦已经猜到了。
“陇西侯，何故支吾不言呐？”
王翦思虑半晌，决定狠狠推上李信一把。
李信闻言略一低头，心中情绪更是复杂。
说起来曾经王翦也是给他收拾过烂摊子的人。
假如当初王翦也没有成功，那么大秦统一大业受到影响的第一罪人便是自己。
此时王翦开口相询，自己有什么脸面开口？
“王老将军，非是我支吾不言，乃是这担子太重了...”
王翦笑道：“陇西侯啊，陛下叫你说一人出来，又不是让你去挑这副担子，你何故犹豫。”
嬴政笑呵呵瞧着，心中实是感慨，王翦这辈子真是为大秦做了不少事啊。
李信一咬牙：“信以为...蒙恬将军可担此重任！”
嬴政道：“不妥，平匈奴策虽然需要一个深入敌后的将领，可还需要一个正面牵制的大将。”
“蒙恬久与匈奴交锋，正面战场绝对少不了他的身影，卿再荐一人。”
李信强忍着心疼：“通武侯王贲，家学渊源，更有扫灭燕赵魏齐的大功，可以为将。”
这下不用嬴政出来反驳，王翦自己就把话揽了过去。
“陇西侯此言差矣，贲儿用兵像极了老夫，他又是个木头脑袋，平匈奴策用谁也不能用他。”
王贲嘴角都要撇到天上去了。
如今除了李信一个人沉浸在过往之中，殿上谁还不明白陛下的心思？
王贲心里话，爹呀爹，你们要启用李信，又何必把我贬到地上。
李信沉默良久：“那...臣实是驽钝，想不出还有何人可为平匈奴策的主将。”
嬴政笑了笑，一眼看向王翦：“老将军可有人选？”
王翦捋着自己的胡子：“老臣老了，记不得那么许多将才，如今已是个老朽。”
“王贲，你又怎么说？”
王贲嘟嘟囔囔道：“末将是个木头脑袋，陛下说谁就是谁...”
“内史腾...”
“臣亦不知...”
这都没有君臣的样子了。
就李信傻乎乎低着头，心里面一个劲儿纠结。
他知道自己如果站出来，那么按照平匈奴策上的战法去打，自己就一定会洗刷耻辱。
可是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脸面去争。
搞得是连这样明明白白放在桌面上的事情也看不出来了。
嬴政不由有些失望，但还是沉声说道：“朕倒有个人选。”
“此人兵出太原、云中，与老将军一起攻破了赵国，那一年...才十几岁吧”
“后来兵出燕国，攻占藓城之后，率数千骑追杀太子丹，不死不休。”
“燕王无奈，斩了太子丹，也算是此人替朕出了口恶气。”
随着嬴政的描述，李信慢慢抬起头，正看到嬴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人都会失败，后来这人灭楚就给朕现了个大眼，朕生气他打了败仗，朕更生气他一蹶不振。”
“哪怕后来他托着一副躯壳灭了燕、齐，可是朕却再也看不到昔日那个豪气冲天的少年将军了。”
“李信，你说朕现在还能相信他吗？”
李信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失败带给他的冲击，远不如现在嬴政这样一一细数他的功过来得震撼。
而且嬴政话说得明白，从没有因为打了败仗而生气，气只是气他不争气。
“末将...末将...末将还值得陛下信任！”
嬴政招手把李信叫到近前。
“去天牢看看吧，找扶苏公子，让他为你引荐。”
“这天下相信你能够做到的人不光有朕，这个人也觉得你非常合适。”
“朕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他制定的战法是不是专门为你量身打造了。”
李信有些恍惚地打开竹简，顿时就瞪大了双眼，十分难以相信自己隐身多年，大秦竟然还有人记得自己！
而一旁的王翦却是捋着胡须呵呵笑了起来。
看来出平匈奴策的人，很快就要跟自己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