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内乱与重任
是什么时候……
看着面前这大咧咧后背朝着自己，看起来浑身都是破绽的光头巨汉。
肥酸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它的四只翅膀上都有一只竖瞳复眼，加上脸上主眼，一共六只眼睛。
这六只眼睛皆能远视上千米，还令它拥有360全景环绕视角，可以发现身体四周所有的“异样”。
但……
这个光头……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等等。
光头？
作为7局的UMA（未知生物体）部门的部长，虽说跟异能管理部的老九关系并不算太好，但这种程度的机密文件，肥酸还是能够接触到的。
只是稍一回忆。
一张身穿白色僧袍进行加冕仪式的照片和一个称号便浮现在他脑海。
达摩。
自张三丰那场“甲子荡魔”，上任达摩战死沙场后，经过近千年才补上空缺的。
现任达摩。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不管是眼前的达摩还是其他数量稀少的人类高手，都归异能管理部监控。
自从上次的内部大会，那位老九因7局总部对红炙肉的处理方式勃然大怒，愤然离席后，就一直行踪不明。
而现在。
这一场推销红炙肉的权贵大会，从不下山的达摩，竟出现在这里。
怎么可能是巧合？
眼见前方二人正在闲聊，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
肥酸缓缓的，往后挪动了一小步。
“别动哦，会死的。”
那达摩并没有回头，但用内力说出来的话好像是形成了一个冲击波，将肥酸覆盖。
刚刚察觉不到，是因为对方使用了“龟息”一类的功法，刻意隐藏自己。
现在真切感受到那股惊涛骇浪般的内力，肥酸吓得脸色发白。
别动……别动……
真的会死……
肥酸牙齿打颤，身后的翅膀本能一样缩拢，将整个身体护得严严实实，一动也不敢动。
“骗你的，动不动都会。”
比眨眼的功夫还快。
武信嘴里讲着恶魔般的话语，人已经闪现到肥酸面前。
就好像是孩童拆毁搭好的积木。
武信那双裹满内力隐隐能看到一些金光的大手在肥酸身上搞起了“破拆”工程。
翅膀被硬生生扯掉三只，脚被打断，胸口也中了一记猛烈的直拳。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肥酸已经丧失大半的战斗力，浑身鲜血淋漓，倒在地上。
“武……”马炼刚要开口询问。
却见武信回过头，让出一条路，横着站在二人中间，脸色铁青。
“来吧，马施主。”
“来？来什么？”马炼诧异道。
“突破第四势，依我的经验来看，需要一场殊死的搏斗，如果此怪全盛时期，你自是毫无办法，但如今，应是有一战之力。”
“玩……玩这么大？”马炼看着武信，发现对方并不像在开玩笑。
“马施主，我会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接了委托，而助你提升实力，也是委托之一，你现在有两条路。”
武信指指天台逃生出口。
“第一条，离开这里，忘记所有的一切，继续你正常的生活。”
“第二条，战胜此怪，提升实力，接受新的任务。”
“我不会干涉马施主做出的任何选择，但我想告诉你，我很怀恋与马施主一起冒险的日子。”
武信双手放在胸前，满脸微笑的看着马炼。
“……”
马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身上碍事的西装衬衣全都脱掉，光溜溜只剩一条四角短裤。
接着双手平掌，置于肚脐处，运转浑身内力，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肥酸。
没回答。
但也是回答。
“很好，”武信赞许的看着马炼，转过头朝着肥酸说道，“别演了，你死不了。”
肥酸闻言，用身后的翅膀将身体支撑起来，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擦拭着嘴里渗出的鲜血，脸色阴沉的看着武信。
“只要打赢他，你就可以活命。”
武信瞪着肥酸，身上的澎湃内力压得肥酸喘不过气。
“打死呢？”肥酸冷笑道。
“那就是他造化如此，我也不会为难你。”武信耸耸肩。
“是老九找你来的。”肥酸吐出一口血痰，看着武信。
“罗里吧嗦，你不打，我就打你咯。”
武信伸出右手小指，挖出耳屎，弹向肥酸。
“你会后悔的。”
肥酸说着话，张开仅剩的一只翅膀，转过头。
“中！”
却见马炼丝毫不讲武德，已经不知何时奔到肥酸面前。
飞在空中，便是一记前腿正瞪，直踹肥酸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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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武信所说，重伤之后的肥酸确实跟马炼势均力敌。
马炼修行第四势已有接近半个月，迟迟无法突破本就烦躁恼怒。
而肥酸更是破釜沉舟，只有赢了这场胜利才有可能博得活命机会。
二者皆是燃尽。
肥酸已年过五千，蛮荒时期跟精怪们斗了上千年，后化作人形又与人类斗了上千年，战斗经验可谓丰富至极，哪怕现在只剩一只翅膀，也与双手配合默契，不容小觑。
马炼呢，虽说战斗经验不足，但从小学的是人类肉搏终极手段，集所有武术为一体的MMA综合格斗术。
拳击、巴西柔术、摔跤、泰拳、空手道……样样都会，样样都是武器，何况现在还有易筋经在体内提供内力加持，更是威力倍增。
这一场现代科学搏斗与重伤远古老逼登的大战，一直打了足有半个小时才分出胜负。
说是分出胜负，其实也不算。
随着马炼找准机会一脚踢到肥酸的脖子上，后者踉跄的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而肥酸在失去意识前，那仅剩的翅膀也挥出最后的全力一击，将再无躲避气力的马炼拍到一旁铁栏杆上，砸得栏杆弯折扭曲。
肋骨断了，双腿也是粉碎性骨折，鼻青脸肿，嘴角渗血，唯一比肥酸好的，就是还能喘气。
这算……
这算是胜利了吗？
马炼看着面前倒地不起的肥酸，嘴里全是铁锈味，鼻腔也无法正常呼吸，眼前感觉起了层血雾。
体内内力也宛若蜡烛的最后一丝光亮。
渐渐。
渐渐就要熄灭。
单臂擎天势如松，沉腰转斗引星宫。
气走三焦通地脉，回风抱月纳云峰。
不知为何。
武信写在那本易筋经心法口诀上，第四势开篇的那首诗词，其每一个字，都变成一个个跳舞的小人，在马炼脑海里浮现。
单臂擎天……
沉腰斗转……
马炼原本重伤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站起来。
右手举起，单脚站立，浑身冒出阵阵金光。
“来了。”
武信眼前一亮，长出一口气，几步上前。
“马施主，恭喜你已突破第四势，事态紧急，我便不等你缓慢自愈了，还是老样子，会有点痛，但你恐怕已经习惯了……”
武信将马炼抗到肩膀上，像是在抗一个人形臂力棒，将马炼整个人弯折。
抓住他的手心和脚心，强行过度内力。
“#￥*（&@#￥&）”马炼嘴里念念有词。
“什么？”武信没听清。
“我，习，惯，个，屁。”
马炼想要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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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马炼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感觉好像是刚从娘胎里出来，又活了一次。
这易筋经第四势果然非同凡响，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上骨头和经脉所受的伤被一股温暖的气流包裹，飞快痊愈。
不多时，双腿已经能够自由活动。
“马施主上次见我还只是一介普通市民，如今习得易筋经第四势，普天之下除了仅有的几位高手，寻常人物或魔怪恐怕已经无法近你身了，真是恭喜恭喜。”
武信站到马炼身旁，向着马炼满脸微笑的伸出手，想拉他起来。
“……”
但马炼没识这茬，只是奋力撑起身体，斜着头幽幽看着武信，满脸写着不高兴。
“马施主？”武信挠挠头，也不知是哪里得罪。
“我们，算不算朋友？”马炼开口问道。
“那是当然，贫僧自小便在达摩院，从未有过同龄友人，与马施主一同经历的冒险旅程，虽说短暂，但却记忆深刻，甚至‘极其偶尔’还会想起那牛鼻子小老道，没能与他过几招，实在可惜……”
武信面带遗憾的说着，却没见马炼表情好转，又赶紧补充道。
“我若是不把马兄当作朋友，怎可能将镇寺之宝的易筋经抄写一份于你，这要是被师父和方丈知道，不得罚我面壁思过一整年！”
“既然是朋友，怎么走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个？”
马炼仰起头，皱着眉。
“马兄我也是迫不得已，达摩院与7局有明文条约，如非大灾大难，我这身份，自是无法随意下山，况且，嗯……总之此事另有隐情，按7局所说，我们离开，也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什么意思？”马炼盯着闪烁其词的武信。
“说出来马兄也不会高兴。”武信耸耸肩。
“我有权利听！”
“据7局接待我们那人所说，马兄虽身赋奇特异能，但并未开发，说到底只是一只能被任何势力轻易捏死的蝼蚁……我们可以护你一时，但今后发生大灾大祸，待我们也自顾不暇之时，终究还是得靠马兄自己。”
“我与那小老道围绕在马兄周围，时间越长，就越会吸引到黑暗势力的警惕，届时刺杀会从四面八方袭来，防无可防……所以只有暂时将马兄雪藏，若马兄你能凭自己的奇遇和本事追上我们，那才有一同前行的必要，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当个富裕闲散的废人，也好比走上一条注定荆棘丛生的不归路……我都是原话转述，绝无半点添油加醋。”武信举手发誓道。
“这混蛋说得头头是道，还挺有文化。”
这番说辞倒是无懈可击，像极了某个熟人的行事方式，马炼笑着向武信伸出手，自然是瞬间原谅了他的不辞而别。
“说谁混蛋呢，臭小子。”
啪嗒啪嗒。
伴随几声拐棍杵地，从天台楼梯间跨进来一个国字脸的小平头。
“九哥！”
又是一喜，还未好全的马炼踉跄着赶紧上前。
但脸上的欣喜转瞬即逝，只一眼便看见九哥那空荡荡的裤腿，立刻脸色黯淡，手也不知道怎么放，局促的开口说道。
“电话里你只说是瘸了，也没说是残了啊……”
“有什么区别吗？你那什么表情？我就算这样也能打趴你信不信。”
九哥拎起拐棍，敲了一下马炼的肩膀，笑骂道。
“所以，是你把武信找来的，这是要干嘛，等会，这个怪物说它也是7局的，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
马炼摸不着头脑。
“马炼，你能一路来到这里，真的很了不起。”
九哥并没有回答马炼的问题，只是忽然没来由的说出这么一句，脸上写满了欣慰和信任。
“哪有，我这不什么都没干吗，又不可能把吴月叫回来，要不是武信，我恐怕都得死在这儿……”马炼被这莫名一夸，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现在已经不是7局的人，脱离所有管控，正在以‘龙队’张九螭的身份独自行动，前不久，我跟老八一不小心，搞出个大活儿……”
九哥挑挑眉，凑近马炼，神神秘秘的说道。
“这个活儿很离谱，很夸张，甚至有点儿戏……但高风险高回报，而且非你不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你知道的九哥，我烂命一条就是干。”
认的大哥和交的朋友都在身边，又刚刚习得第四势，感受到身体充沛的力量，马炼十分放松，拍拍胸脯，爽快答应下来。
“是真的非常非常离谱，后果我根本无法估计，可能整个世界都会变得乱七八糟，你的性命也得不到任何保证，确定要干？”
“你尽管说，赴汤蹈火啊九哥。”
马炼猛点头。
“行吧，我要你帮我去找张三丰。”
九哥整个人压在拐棍上，从怀里掏出一本看起来就像是临时制作的小书，放在手里。
“也不是不可以，是在武当山对吧？太和山就在附近，我顺便还能去看看袁真宝……”
“不是在这里。”
九哥将手里的书递给马炼，打断道。
“那是……”
马炼看到九哥递来的书，先是眉头一皱，随即立刻懵住，拿着书下意识后退两步。
那本书的封面上。
用标准宋体写着“元朝生存指南”六个大字。
而九哥接下来的话，更是令马炼头皮发麻。
“没错，我要你回到元朝，找到张三丰，拯救武林，彻底颠覆这个世界。”
九哥脸上的表情跟随讲出来的话。
变得越发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