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空蓝出关

‹江府……？›

面对江忘尘的来访，陆则以沉思。

‹在下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势力存在，不过事关师弟的身份来历，我倒可以推演一番，看过往是否发生过此事。›

说罢，他神识一铺，散入了世界的星河之中。

诸般影像如同照片般铺满了这片小天地，每一张照片都是此时此刻正在世界各地所上演的场景——时光之河裹挟着照片仍在奔腾往前，但陆则以要找的并不是未来，而是已经发生的过去。

他的虚影在岸边漫步，一路向后。

世间的景象像是牒带般倒退穿梭，陆则以用神识扫过，但都不是他想要的时间。

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来，紧紧盯着其中一张影像，上面正是两个大字——【江府】。

陆则以伸指一点，影像便飞速扩大，高约一人。随后，他往前一踏，身形没入了影像之中，只泛起了点点波澜。

中州，永初城，江府。

一人迈入江府，悲剧从此开始。

陆则以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竟看不真切这不速之客的面容，就连声音也是模糊异常，想必是动用了什么手法遮蔽天机，估计也是一位不可小觑的大能。

然后剧情就如江忘尘梦中所言那般推动，空气中弥漫着血雾的腥味。

他看到自己的师弟江忘尘跟着一个中年人从内府走出，面对这等惨剧呆愣在了原地。

黑影一指点出，中年人倒下。

【里面还有一位，出来，我也要带走你。】

一道模糊的身影——看身高也是一位少年——闻言走出，颤颤巍巍站在那不敢乱动。

又是模糊看不真切。陆则以皱眉。

若是自己遮蔽天机也就罢了，难道这位少年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抑或是，这情况依然由黑影一手造成，因为某种原因不愿透露其身份。

突然，陆则以感觉如坠冰窟——他猛然抬头，正好撞上了黑影投来的一束目光，不由得瞳孔一缩。

不可能。

自己分明在以一个未来人的身份去观望这份过去，画里的人又怎么能看得到观众？

还没等他细想，一股强烈的波动传来，霎时穿透了陆则以由神识捏造的人形，陆则以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躯，从高空之中坠落，被打散的碎片愈发透明。

崩碎之前，他匆匆一瞥，看到了那双眼，鲜红而无情，又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一句轻飘飘的话从遥远飞来。

【渺小把戏妄与天斗，不自量力。】

‹唔……！›

陆则以闷哼一声，抬手掩住面孔，两行血泪自双目流出，气势也略有萎靡。

与此同时，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样，内心狂震，不止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会是……›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想起了那道恐怖的天罚，还有那几道熟悉到令他仇恨的身影。

他的盲目与残腿皆拜其所赐。

江府的那道黑影，竟然有其中的一缕气息！

“陆、陆师兄？”

担忧的呼唤将陆则以唤醒，他回过神来，勉强挂起一丝笑，摆了摆手说：‹区区小伤，不用担心。›

‹江师弟的梦的确为真，只是在下能力不足，未能推算出凶手的具体样貌，只知道他有一双红眸，其余一概不知。›

‹对了，在你的梦结束之后，他还带走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少年，但在下也看不清楚，不知道是谁。›

‹这个江府应该是在中州的永初城上，江师弟若是想去打听一二，还是先通过宗门大比，将实力突破至凝气境，带上莫知。毕竟，中州可谓是大州，强者如云，师弟不可不小心。›

“我猜，那神秘人带走的应该是我和莫知……只是后来不知道用什么秘法洗清了我等的记忆，说不定我的失忆也和他有关，待到宗门大比结束，中州我不得不去。”

江忘尘点点头，陆则以停顿片刻，面露迟疑，似乎还想多说些什么——但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嗡鸣！

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剑意与威压。

后山禁地之中白虹乍现，阵阵波动涌上高空，甚至驱散了云层，方圆百里内晴空万里。

一道流光从禁地飞来，离虚山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虚山正上方，被光芒包裹的身影逐渐显现——

高空中，一人持剑而立。

淡蓝长发随风飘起，白皙玉手执掌苍剑，她的容貌冰冷美艳，仿佛雪山上的一朵白莲，又似深山中的一汪清泉，一身纱裙宛若天仙，柳眉玉目尽是空灵，淡漠得不食人间烟火，遥远得难以伸手触碰。

见到有人在场，她轻轻落下，足尖点地，收敛气息，威压这才散去。

——来者正是林空蓝。

“师姐好。”

几人纷纷抱拳，林空蓝面无表情，只点点头，而后不再有动作，一直看着某处远方。

几秒后，墨弃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二人对视一言，便开始了简短而精练的对话：

[如何？]

〖已至小成，但略有瑕疵。〗

[何处？]

〖剑不够利。〗

[把握？]

〖我意已决，九成。〗

墨弃将眼一眯。

[试试？]

说罢，整个人便气势一变，步子后压，手持长枪，威压席卷。

林空蓝也将剑一转，竖在身前，股股剑意夹杂着冰凉泛来，清风拂过。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