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号而不嗄
半日时间一晃而过，宋悯顺利完成引气入体，进入炼气期初期。
或许是重修一次的原因，她对灵气的控制格外得心应手，同时有了许多新的感悟，比如灵气似乎像人一样有各自的脾气，火灵气暴躁，水灵气柔弱，木灵气温和，土灵气沉稳……
不同的灵气有不同的控制方法，她在吸纳火灵气时就手段强硬些，对其他灵气则半是引诱半是威逼。
感受着体内流动的灵气，宋悯舒服地吸了口气。
“引气入体的方法我已教给你们，回去你们多加练习，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其他同学或留到下次课问我，下课吧。”
坐着的众人起身行礼：“恭送老师。”
邓客卿点点头，转身离开，临走时却看了宋悯一眼。
“宋小友，你跟我来一趟。”
客卿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让正在收拾东西的宋悯眉头一皱，她环顾四周却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反应，看来是他是用传音术单独对自己说话，会有什么事呢？
邓客卿一走，原本安静的众人立刻窃窃私语地讨论。
坐在最后的少年问：“有谁引气入体了吗？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也是，都差点睡着了。”前面的人附和道。
“我好像感应到一点了，不过中途好像左上边有灵气波动，那种感觉就没了。”
宋悯收拾好书本，对站在过道的人说：“借过。”
“哦，不好意思。”那人走了一步，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兴奋道：“左上边？难道是徐寇之引气入体了，不愧是单灵根！”
如果是徐寇之那就不足为奇了，反正单灵根是修炼最快的，半日引气入体也正常。
不少人看向徐寇之，想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却见他摇着头，“不是我。”
众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刚好看着宋悯消失在门口，其中一人疑惑道：“你看她干嘛？噗，不是，该不会她是第一个引气入体的人吧？”
“不会吧，她不是五灵根吗？”
宋悯来到邓客卿居住的竹林，他早已坐在亭中，等她来后便一挥衣袖，将前方满是落叶的空地清扫出来。
“坐。”
“多谢老师。”
邓客卿问：“初次上课，宋小友感觉如何？”
宋悯点头说：“老师讲的知识深入浅出，我感悟颇多。”
“我看宋小友仅仅半日就已修炼至练气初期，若真因是我教书育人的功夫好，倒也能让我宽慰许多。你且说说，有何感悟？”
宋悯顿时知道了邓客卿叫自己来的原因，原来他怕自己是故意隐瞒天赋进入恒华派对宗门不利。
不过他多虑了，自己来恒华派的目的十分单纯，就只是修炼而来。
她对上邓客卿的眼睛，神情十分坦荡，直接说道：“老师莫非是在怀疑弟子？弟子昨日刚散灵，许是身体对灵气的感应还是很强才会如此迅速感受到灵气。当然，老师传授给弟子们的知识也是另一方面，此前弟子一直是独自修炼，不管是修炼原理还是方法，都不了解，无异于在黑夜中行走。今日能听到如此精彩的授课，是弟子之幸。”
“原来是这样，千百年来散灵重修的修士少之又少，此前我也不曾遇到过，因此才对你比较好奇，可能吓到你了吧，我在这向你说声抱歉。”
宋悯见台阶就下，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既然老师好奇，那不妨将弟子当成一个观察对象，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散灵重修，也不清楚与一般的修炼有何区别，若弟子在修行上有错误的地方，也请老师随时指出，多多指教。”
邓客卿哑然失笑，他不过怀疑了一下这个小丫头，她就想让他成为免费的导师，还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
“我倒是想，只是宗门事务繁多，自己也不好放下不管。”
宋悯心中可惜，听说邓客卿被誉为恒华派的百科全书，若是她能随时向他问问题，相信她的修炼速度会更快，哎，送上门的鸭子飞了。
“是弟子僭越了，既然老师事务繁忙，弟子就不多打扰了。”她起身告辞。
恒华派的课程安排很简单，除了刚入宗的弟子在修炼至炼气期后期之前每半月要上一次心法课、术法课以及御术课是硬性要求外，其它的课程，如阵法布设与破除、炼丹、炼器等都不做强制要求。
而等弟子修为到了炼气期后期，便不再强制弟子上课，去或不去单看个人需求。
值得注意的是，接取需要离宗的任务至少也要炼气期后期，宋悯合理怀疑是恒华派的掌门长老怕这些弟子太菜了，出去丢人现眼才有这个规定的。
这么一来，宗门里既轻松又赚得多的任务就非常吃香了，这样的任务往往刚贴出来就被弟子抢了。
宋悯抬着头在任务板上看了许久，才勉强找了个采灵露的任务。
这个任务需要在天还没亮时就去山里候着，等朝阳升起时运用聚水术把露水聚集提纯，这样得出的露水灵气充沛纯净，用来泡茶能激发茶的最大香气，也可以用来擦脸，使之更加通透白皙。
聚水术对宋悯这样的初学者还是挺有难度的，因为她之前只用过聚火术和变金术，这两者攻击性强，讲究一个快狠准，因此灵气输出很快，她也习惯了这样的速度。
而聚水术需要耐心，灵气运用的过程稍微快一点就会导致施法不成功。
等回去了多练习几遍聚水术。
将飘远的思绪拉回来，宋悯看着眼前地上放着的铁剑，耳边是御术课老师的讲话。
恒华宗规定，只有引气入体成功才可以去上御术课，现在离他们入宗不过一月，引气入体的弟子寥寥无几，因此这里的人也很少。
“……御剑是最简单的，所以我们先学习如何御剑，等熟悉后再练习用其他物品飞行。
现在用神识感受你们身前的剑的意识，并与它连接。”
宋悯看着地上的剑，皱了皱眉。
感受剑的意识？
这只是把普通的铁剑，怎么会有意识？
“万事万物皆有灵，想要感受它们，必须用心。”
宋悯想到那把被她放在房间的鸾尾剑，大部分时候，它就像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毫无反应，有时却能从它身上感受到喜怒哀乐，那它也是有意识的吗？
她跟着老师的步骤闭上眼，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不论她怎么找，都看不到铁剑的身影。
旁边传来的惊呼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宋悯睁开眼，只见徐寇之身前的剑微微颤动，然后慢慢地飘了起来。
然而只上升了一点高度，铁剑便一下子掉在地上，而徐寇之也睁开眼，满头大汗地喘着气。
老师微笑着点头，“很不错，第一次上课就能让剑升起，可以给大家介绍你是怎么做的吗？”
徐寇之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擦掉额头的汗，将自己的铁剑摆在众人面前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做到的，当时我闭上眼运用神识，看到了一个虚无黑色的空间，一开始我怎么也找不到它，后来索性凭着感觉走，然后它就出现了。”
“是的，我刚才也说了，万事万物都有灵性，我们在感受它，它也在感受我们，就像人与人之间一样，气场相同，才能成为好友。
越是有灵性的东西，脾气越大，现在你们用的铁剑是最普通的，也最容易感受到，继续练习吧。”
感受？
宋悯再次闭眼，这回她不再去寻找铁剑，而是漫无目的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手上一沉，随即想到是铁剑出现了，连忙去控制它。
然而不等她运行灵气，她与铁剑的联系便断了。
怎么回事？
宋悯将剑拿起来思索自己是哪一步出了问题，空中突然投下一道阴影，她抬头便见徐寇之站在铁剑上，稳稳地浮在半空。
见她看过来，徐寇之忍不住问：“还没学会吗？”
宋悯眨了眨眼睛，问出自己的困惑：“不知为何，我刚想运用灵气控制它时联系就断了。”
“控制？”徐寇之皱眉，从半空跳下，一伸手铁剑便乖巧地飞到他的手里。
宋悯看得眼热，他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初学的新手。
“既然万物有灵，又为何要控制它？”徐寇之拿着剑在空中舞了个剑花，笑着说道：“号而不嗄，和之至也。”
“号而不嗄，和之至也……”宋悯默念这句话，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院子。
“号而不嗄……”
梨花树下，平日里见不到人的其余三人难得坐在一起聊天吃茶，注意到宋悯像失了魂一样往房间里面走。
乐怡叫住她：“宋师妹，你在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