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回荡在秦湘耳边时，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知道就见面时都没有的期待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这种感觉与紧张不同，它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秦湘猛的抬头，算起来他们已经十年未见了，但在这一刻，所有的思绪全都回来了。
青春年少时几人一起追着炙热的梦，一起朝着一个目标向前，一起去看山川大海。在山顶上，有独属于他们的繁星，在海岸旁，有他们专属的日出日落。是无数个静谧的夜晚，是无数次初升的朝阳，是一次又一次哭到窒息的心疼，是那一句平凡的却又炙热的话语。
这么多年较的劲，好像就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秦湘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就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段引鹤很自然的坐到秦湘身侧，像十几年前一样，带点臭屁式的拿出给她买的小蛋糕。
“你以前最喜欢他们家的巧克力蛋糕了，不知道现在口味变没变。”
秦湘有些讶异，连她自己都快忘记的喜好，却被他记住了，“我也还是喜欢，很喜欢。”
这是秦湘看着段引鹤的眼睛说出来的话，一时无法分辨是在说蛋糕还是说，人。
李齐澜不合时宜的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怨声载道，“你们不知道这狗仔太难甩了，哥差点超速了。”
段引鹤叹了口气，“点菜吧李公子。”
李齐澜看到蛋糕就伸手要抢，“你还给她买蛋糕，段引鹤，怎么没见你给我买过什么东西！咱两还是不是最好的兄弟了？”
段引鹤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少来这套，坐下，点菜。”
李齐澜收回自己的胳膊，佯装很痛，“你也不知道轻点儿。段导请客吗？我必须给你吃出法餐的价格！”
看他们吵闹，秦湘的思绪一下被拉回到十多年前。真好，他们一点都没变。“你都已经是大导演还差他这一顿？”
李齐澜听闻，立刻转变坐姿，沉重得叹气，“哎！拿大奖的是他又不是我，就他今天晚上到手奖金都有300多万了！哥现在是职场失意，必须敲他一顿。”
300多万，秦湘眼里多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雾。作为普通打工人的她，这笔钱可能需要她不吃不喝15到20年。而段引鹤，只花了几个月拍了一部电影，获了奖，还不算这部电影上映时的26亿票房的分账。
如果毫不掩饰她内心的不甘，那么收入的差距，是第一条。
段引鹤没注意到秦湘片刻的失神，“让他点，他没拿奖还占了热一，确实丢人。”
李齐澜示意老板加两份菜单，也不看他们两个自顾自说，“吃完去你家续摊。”
秦湘不太相信这两位圈内最受欢迎的导演竟然不用每天在剧组拍戏，还可以随意约局。
“你们档期这么空吗？”
李齐澜翻着菜单，头也不抬，“按原计划我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但是有的人上手段了，我改签到后天了。”
秦湘看向身侧的人，“你呢。”
段引鹤故弄玄虚，“保密。”
李齐澜一边翻阅菜单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别保密了，你那部戏选角卡到现在了还保密，这么好一女主角在你边上坐着，还跟人家保密，我看你这样也别开机了。”
秦湘有些不解，“什么？”
李齐澜放下菜单，抬起头，“他下一部戏女主一直选不好人，有想带资进组的女演员，这哥们儿就是不同意，说要看角色贴合度。一线二线来试戏的试了个遍了，一个满意的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其他艺人档期都要排不开了。”
“我又不是没有投资方。”
“试了这么多，你们选角导演都跑我这儿来哭诉了，让我劝劝你。”
段引鹤现在非常后悔，颁奖典礼台下为什么非要让让李齐澜也来，“你还是直接飞吧。”
秦湘尝试着理解了一下，“等一下，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段导他下一部戏卡了个女一号选不出来人，你觉得我可以去试戏？”
李齐澜嘴角上扬，“湘湘妹妹好伶俐，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先去点个菜，你们聊。”
秦湘看着段引鹤，“是这个意思吗？”
段引鹤顿了一秒，“是。”
秦湘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你联系一下我经纪人，跟他约一下档期吧，这是我经纪人联系电话。”
李齐澜抢过秦湘手上的字条，看了一眼笑着给段引鹤。
段引鹤拿到手上看了看号码，“你确定这是你经纪人的联系方式？”
“当然，你跟他谈，谈好了让他跟我说。”
段引鹤小心翼翼的收好纸条，“行，你等通知。”
老板带着三大盆小龙虾走来，“你们点的15斤麻辣小龙虾来了，另外附送三瓶啤酒，一盘拍黄瓜。”
秦湘惊叹，“李齐澜你猪吗？十五斤！？”
“吃不完我打包不行吗！”
段引鹤也不惯着他，“吃不完我直接给狗仔打电话。”
李齐澜拿出手机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那不如我叫狗仔一起来吃？”
段引鹤耸肩，“你买单的话可以。”
这边吃饭时有说有笑，段引鹤还贴心的给秦湘剥了几只小龙虾，狗仔在店外拍的也不亦乐乎。他们吃完后李齐澜再次提议去段引鹤家里续摊，秦湘不好拒绝，想着明天反正周末，也不是不行，便坐上段引鹤的车前往他家。
李齐澜盯上段引鹤自己的房子里的酒柜很久了，想着终于可以开一瓶他的罗曼尼康帝了，但是段引鹤带他们去的是父母家。
他看到灯火通明的独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看见段引鹤妈妈来开门才真正确定今晚与美酒无缘了，进他家时拳头都握的格外的紧。
贺蕊拉着秦湘的手，“是想想吧，好久不见，现在长这么漂亮了都。”
秦湘不太好意思，“谢谢阿姨，这么久没见，阿姨您还和十几年前一样，我小时候就觉得阿姨很好看，现在仍旧光彩照人。”
贺蕊看到秦湘满心的想念都快要溢出来了，每次和秦湘妈妈见面都会提到秦湘，但是又怎么都见不到秦湘。“快进来想想，阿姨可想你了！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是你这样在父母身边的好，引鹤他们这种连过年都回不了家的，跟没有儿子一样。”
段引鹤和李齐澜眼看着贺蕊把秦湘拉进家门，头也不带回的，像极了两只落寞的小狗。
“她是你妈还是秦湘妈。”
“秦湘妈。”
“啧，你真不要脸，占人家便宜都不带犹豫的。”
“那你自己在门口呆着吧，我要进去了。”
说完，段引鹤走进门顺手就把家门关上了。李齐澜站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这东西真是见色忘友。
拿出手机给段引鹤打电话。
“刚分开就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啊，开不开门！”
段引鹤看着眼前的景象，自己妈妈拉着秦湘在沙发上一边给她吃东西，一边拉着她谈天说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有点想结婚了。”
“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你再不开门哥给你把门踹开。”
“我觉得你现在回去，过两天热一就是段引鹤恋情曝光。”
“不是，你真还喜欢秦湘？”
“嗯。”
“别说哥不仗义，你这不给哥磕一个根本说不过去。”
“296710”
“你在说什么东西？”
“密码。”
“拜拜，哥走了。”
狗仔距离稍微有点远，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对话内容，但拍到的画面是，段引鹤李齐澜和一陌生女子聚餐后，女子上了段引鹤的车，三人一起驱车前往段引鹤父母家中。段引鹤妈妈拉着女子有说有笑的进门后段引鹤跟上，把李齐澜关在门外，李齐澜打了个电话便驾车离去了。段引鹤家一楼确实是大的落地窗，但窗帘已然拉起来了，不过还有一条缝，透过缝隙拍进去，可以看到段引鹤妈妈和女子一直在聊天，段引鹤坐在女子身侧看着她，俨然岁月静好的样子。
并且，当晚女子并未从段引鹤家中出来。
一直到次日下午，差不多午饭后，女子和段引鹤一同从家中离开，先去到商场购物，再到段引鹤住处，又是一夜未离开。
周一清晨，段引鹤亲自开车送女子去上班，女子下车后，段引鹤看着她进园区才离开。
狗仔开心的不得了，这两天跟拍甚至可以出一个系列，这几天的热一全是他的，一点不浪费。其中一个下车打听了一下这个园区是什么企业干什么的，另一个在网上各种搜索这个地方。一番了解后，他们得出结论，这位陌生女子，应该是个根正苗红吃国家饭的，甚至可能是当官的。
因为女方是素人，他们也不知道女方名字，只能从段引鹤以前认识的人里去挖，甚至也看了《纷飞》，就这样都没认出来女子是秦湘。
搜索无果后，狗仔只能以“一美女”来说这位陌生女子。
本来他们是想拍张若微和李齐澜的八卦，因为有谣传李齐澜选张若微做女配据说是因为私人交情，但没想到没拍到他们拍到了段引鹤的八卦，顶流天才青年导演x根正苗红素人美女，想想都能流量赚满。
段引鹤下一步保密的戏要在沿江拍，剧组工作人员也基本都到了沿江，李齐澜去临疆后段引鹤也出发去沿江了。
跟团队商量后，虽然他们原则上并不同意让一个几乎没有表演经验也没有粉丝基础的素人来试女一号，但看在段引鹤如此强烈的推荐，想着反正也只是试镜，试一试倒也无所谓，试镜也不代表就是她。
考虑到秦湘还要工作，杭城到沿江大概要飞一个半小时，段引鹤和团队协商试镜时间定在周五晚上。
各方面都同意后，段引鹤便给秦湘打电话。
“方便接电话吗？”
“你等我一下，我走出去。”
段引鹤倚在墙上，听着那边时而静默时而有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仰着头，仿佛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生活。
“怎么啦？”
“我现在作为你的经纪人，跟你安排一下档期，本周五晚上9点，到沿江试戏段引鹤导演的作品《乘风》，男主是一线明星梁源。有时间吗？”
“真的？”
秦湘本以为那天只是说笑，也没想到段引鹤真的会让自己去试戏，当时给他的联系方式之所以是他自己的电话，也是因为这是当初几人说好的约定。
“当然，身份证号发给我，我现在给你定机票。”
秦湘沉默良久，悻悻答道，“我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