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探查

过了一会儿，大家平静了下来。队长看了一眼虚拟仪表盘上的另一个按钮，那是探测器的按钮。探测器这时已经到达了类地球，并围绕着它旋转，现在应该获得了很多信息。在大家眼前出现了几块很大的虚拟屏幕，有一人多高，用来展示探测器传来的信息和影像。当大家看到屏幕上的影像时，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大家惊讶得长大了嘴巴但说不出话来。大家刚刚从幸存后的喜悦中恢复了平静，瞬间心情又被抛到了高空，每个人都在心里惊诧地疑问，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是这样？！显示在屏幕上的，也是大家眼里看到的，是一个蓝色星球！它在缓缓地转动，在蓝色上面漂浮着或大或小、形状各异的淡淡的白色飘带；在蓝球的顶部和底部是两片厚实的白色区域；在蓝色中有两大片绿色的区域，有些地方还带着褐色。这分明是地球呀！他们太熟悉这个画面了，在太空中无数次看到过这个蓝色的星球。蓝色的海洋，绿色的大陆，白色的云朵，两极白色的冰雪。

眼前的影像让所有人呆若木鸡。过了良久，阳时盯着屏幕，喃喃地说：“航行方向错了吗，又回到了地球？”他说这话时口齿已经挺清晰了，强大的震惊和刺激加快恢复了他大脑中的语言功能。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片沉静，彷佛大家离开了飞船进入了寂静的太空中。大家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恢复过来。过了一会儿，阳光打破了寂静，他轻声说：“这是平行宇宙吗？另一个时空吗？”本能地，他最先想到的是天体物理学和他研究的黑洞和虫洞。

阳星接着说：“我们被绑架了吗？”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机器人，震惊使他忘记了自己的习惯动作，抚摸大胡子。

阳明说：“我们还在梦里吧？”突然她惊恐地看向大家，颤抖地说：“我们都死了吗？在另一个世界吗？”

瞪着美丽大眼睛的阳天正要张嘴说话。这时，队长示意大家平静，他的眉头紧锁，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画面，棱角分明的脸上看起来越发严肃，他彷佛在最后确认着什么。他终于开口了，说：“这不是地球”，他的声音坚定沉着，不容置疑。

大家奇怪地看了一下队长，然后也象队长那样又盯着屏幕仔细看起来。很快，大家明白了队长的意思，的确，这不是地球。在很多半透明的白色飘带下面，隐约能看见绿色区域的轮廓。那是两大块绿色，一个在北半球，一个在南半球，它们的形状都挺规则，近似于矩形和椭圆形，这不是地球上的大陆。大家恍然大悟，这不是地球，我们的航行没错，我们没有在另一个时空，也没有在另一个世界，也没有被绑架。在我们面前的是类地球，它同地球的相似度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它不仅大小、同恒星的距离同地球一样，而且它上面也有水、有冰雪、有云朵、有绿色的植物！这意味着什么？有生命，可能还有……大家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影像，他们面面相觑，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仿佛每个人都在问：“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

过了一会儿，队长打破了沉默，冲着屏幕说：“看看有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个标准的解说声音从屏幕传来：“类地球的自转时间是24.08个小时，它的倾角是23.5度，它的卫星类月球直径3459.48公里，距离类地球在35652到403562公里之间。类地球的直径是12477公里，表面积4.89亿平方公里，其中海洋面积3.62亿平方公里，陆地面积1.27亿平方公里。”接下来，画面被放大，显示在南半球的那片陆地，大致是一个椭圆形状，周边带有很多锯齿，相对于北半球的大陆它偏西一些。

解说继续：“这块陆地面积是5千6百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385米，地势南部较高，最高峰是7843米”屏幕上出现一个亮点，显示最高峰的位置。然后画面转到北半球的那块陆地，大致呈矩形，解说继续：“这块陆地面积是6千9百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427米，地势中部较高，最高峰是15397米。”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紧盯着屏幕，期待在那两大片绿色的陆地上能出现另一个奇迹。这时，解说停顿了一下，提示是否给这两个大陆命名。大家都沉浸在紧张与期盼的心情中，没人对命名感兴趣。很快，解说建议，命名“北洲和南洲”，队长表示同意。接下来，队长想说什么，但又想不起来，看来他大脑的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看向身边的老狗机器人，希望它能提醒。还没等机器人说话，阳光对队长说，“红外线吗？”他很年轻，只有23岁，显然脑力恢复得更好。队长赞许地看了阳光一眼，点了一下头。地面散发的红外线能够被探测器铺捉到，这能反应地面各处不同的温度，大家现在希望通过红外线找到动物，它们的体温同周围环境的不同。

屏幕上出现了红外线密度分布图，有很多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红色斑点，每一个斑点代表着很多聚集在一起的东西散发着热量。这些斑点基本都集中在北洲，在北洲的东部和西部，中间很少。其中几个最大的斑点在北洲东部的北边、中部、南边偏西、南边偏东的地方，另外，还有北洲西部的南边。有一个斑点引人注目，它不大，但是最亮，在北洲东部的北边，位于两个最大的斑点中间。显然，这些最大的斑点表示面积最大，最亮的斑点表示密度最高。

大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紧盯着这些斑点，每个人都在想，会是什么动物呢？队长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看向那个最亮的斑点。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地变换着，放大的倍数正在减小。画面停在了1比2万的比例上，画面已经不再是纯绿色，而是绿色中夹杂着很多斑驳的褐色，还有一块方方正正的深灰色，在绿色和褐色中格外显眼。队长又迫不及待的地看了一下屏幕，放大的倍数继续减小。现在画面是一大片褐色的土地，夹带着大量的绿色植被。在褐色的土地上有好几处密密麻麻的小方块，小方块有白色的、蓝色的、黑色的，还有红色的。在画面的右下方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细带子，泛着银光，应该是河流。画面上还有很多微小的黑色斑点。画面继续变化着，黑色的小斑点逐渐变大，而且在缓缓移动。大家全神贯注、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些缓缓移动的黑色斑点。队长紧紧地攥着拳头，紧靠在他左边的阳明把手放在嘴巴上，好像在迎接马上爆发的尖叫，他右边的阳天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飞船里凝重肃静，每个人都能感到心脏在有力地跳动。“哇喔！”大家异口同声地尖叫，好像压抑了很久的疑惑、期待、惊讶和不可思议都一起释放了出来。

画面定格在三个站立着的动物上，他们有头部、躯干、四肢和一条大尾巴。他们的双腿站在地上，长长的尾巴在双腿中间，快要碰到地面了，他们的双臂在一起抬着一个很大的圆形的东西。同躯干和四肢比起来，他们的头部很大。面部向前凸起，上面好像有五官，但看起来丑陋和狰狞。这些直立动物令大家无比震惊，脑海里顷刻间涌现出来无数疑问：“他们是什么动物？”“他们是猿类吗？”“为什么能直立行走？”“他们同人类什么关系？”“他们会说话吗？”“他们有文明吗？”“他们的文明程度怎么样？”“这么遥远的星球怎么会出现文明呢？”“这真的是一个文明吗？原来另一个文明就是我们的邻居！”“太不可思议了！”

很快，大家更加震惊了。因为大家都注意到他们身上都穿着衣服，象人类那样的衣服。另外，他们的胸前和腹部的地方有闪闪发亮的金属片，那应该是盔甲，地球上古代士兵穿的金属盔甲。大家熟悉这种盔甲，在电影中，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的士兵通常穿着这种金属的盔甲。他们还看到，其中一个的嘴巴在动，好像在说话，另一个的头部略微后仰，嘴巴张得很大，好像在大笑。大家都意识到，没错，这是象人类一样的高级动物！大家都盯着眼前的屏幕，目瞪口呆，太不可思议了，太意外了，这里有文明！

阳天最先打破了沉默，她颤抖着说：“这是什么？”说话的同时看向左边的队长。队长正紧紧地搂着曾孙女阳明，还在紧盯着屏幕，没有注意到阳天。她又看向右边的阳光，激动地说：“这是人猿吗？”阳光回过神来，看着阳天，满脸疑惑，不知道如何回答。阳天紧紧地抱住了他，一只手摩挲着他的头发，嘴里兴奋地说着：“天啊！天啊！”

瘦小的阳光在阳天的怀里情绪平和了一些，轻声回答：“可能吧”。

过了一会儿，大家才从震惊中渐渐恢复过来，但还在茫然之中，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类地球上有文明，人类苦苦寻觅的外星文明就这样被他们发现，更没有想到这个高等动物看起来象人类。一向乐观的阳天最先恢复常态，她看向大家，异常欣喜和颤抖地说：“我们太幸运了，太幸运了，在这里遇到了文明。”

大家受到了她的感染，也渐渐恢复了常态，欣喜开始代替惊愕。等大家平静些后，队长再一次把画面放大，集中在三个人形动物中的其中一个身上。现在大家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皮肤很粗糙，有很多深深的皱纹。他的面部前凸，额头很大。他的眼睛是三角形，而且是倾斜的，两只眼睛距离很远。眼睛在脸部凹陷下去，没有眉毛。鼻子很短，只是在脸部中央的一点凸起。嘴巴很大，几乎没有嘴唇，说话的时候露出深红色的牙龈。这样的五官加上前凸的面部看起来丑陋凶恶。

队长默念了一下身高，在脑海中拾起一个白色按钮，想象着按了下去。这时，屏幕里传来一个声音，“0.96米”。在队长怀里的阳明轻声地惊呼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看向阳星，想说什么。这时，她看到阳时也看向阳星，两个人的目光相对，阳时紧绷着的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情的微笑，朝着她轻轻地努了一下嘴。阳明清秀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娇羞，情绪从震惊中又稳定下来一些，她暂时忘记了想同阳星说话。这时，阳时对阳星说：“你的矮人”。

阳星一直在盯着屏幕，大而圆的眼里还残留着惊喜的泪花。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动物，马上就想起了他的小说中的矮人，那是他投入了很多精力、也是最令他自豪的作品。小说中的和现实中的矮人很像，都是个子矮小，皮肤粗糙，但也有不像的地方，小说中的矮人因为氧气较稀薄而生成了很大的鼻子和巨大的胸腔，而现实中的矮人鼻子很小，嘴巴却很大。阳星此时在想：“这简直太奇妙了！我太幸运了，这是上天的安排吗？我被选中来提前揭示矮人吗？”

当阳明再向阳星说起矮人的时候，他才从思绪中跳出来，冲着阳时和阳明使劲地点了点头。阳天羡慕地看着阳星，说：“是的，你有先知先觉吧，很像你的小说里的矮人。”

阳星舒了一口气，自豪地说：“简直太奇妙了。”

阳天说：“我们就叫他矮人吧。”

大家都赞同。过了一会儿，大家的情绪缓和了很多，基本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心里洋溢着喜悦和兴奋。接下来，大家看了周围的一些景象，很多矮人穿着盔甲，手里拿着兵器，类似于地球上古代长矛和大刀那样的冷兵器，很明显，这里是矮人的一支部队。

这时阳天站得累了，她的肌肉、体力和脑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又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的震惊，感觉挺疲惫。她拿起斜挂在肩上的万用棒，看了一眼它，心里默念了一下“椅子”。万用棒轻轻滑落，在地板上柔滑地扭动和舒展开来，顷刻间变成了一把椅子。她坐下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身边站着她的机器人。机器人是老年妇女的模样，美国第48任总统的样子，她是第一个美国女总统，也是第一个诺贝尔奖得主做总统，也是第一个科学家总统。她是美国最著名的总统之一，她以讲实话和严谨的思维而著称，尤其是在诚实方面，开启了政治家的先河。她为美洲和欧盟的统一奠定了基础。她是阳天的偶像。坐下来后的阳天感到了一些口渴和饥饿，当她吩咐机器人去拿饮料时有些不自然，她不太想让自己崇拜的人去为自己服务，她想以后把机器人变成一个小女孩的样子。

坐下来的阳天还感到有些不舒服，那把椅子很快变成了躺椅，她现在半躺在那里。粉红色的躺椅里阳天那曼妙有致的身材，吸引了两个年轻男人阳光和阳星的目光。看到他们两个渴望和火辣辣的目光，阳天心里很得意，她娇媚地朝两个人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队长。她最喜欢的还是队长，他老成、沉稳、睿智，在政府工作时的最佳决策率很高，比她自己的高很多，他们都在政府工作，她很理解和钦佩队长。另外，在出发前的一年多培训中，他们朝夕相处，有很深的感情。

她对队长说：“八百，好像，好像，我们发现了美洲，又在月球登陆。”她的声音很动听，还带着悦耳的笑声，实际上她因为喜悦一直在笑着，本来她想说哥伦布和阿姆斯特朗，但她忘记了这两个名字，她的记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她记得叫“八百”这是指队长的年龄，在休眠醒来后，队长现在的实际年龄是406岁，虽然休眠的时间是否算进年龄里还存在争议。另一方面，按照人类的习惯，因为梦境的经历很逼真，人类通常把实际年龄加倍，这样，队长的年龄就超过了800岁，阳天同队长的关系很亲密，因此习惯叫他八百。

队长这时也坐了下来，看着娇艳动人的阳天，他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温情脉脉的微笑，他回答说：“是的，我们发现了新的地球，新的大陆，新的文明。”

阳光明亮有神的眼睛一闪，他想起来了什么，说：“我们一起做了哥伦布和阿姆斯特朗的事情。”

队长赞许地点头，冲着阳光伸出了大拇指。受到了赞扬的阳光露出了开心和稚气的笑容，一颗虎牙让他的微笑看起来更加可爱。大家都疲惫地靠在椅子里，会心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