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命运的怪圈
渃奇秋在大树上短暂休息了片刻。
他慢慢地下了树，脱去外套，蒙住自己拿受伤的脸，防止鲜血流在地上，暴露自己的行踪。
他不再想做父母的傀儡，他需要有风，有阳光，有自由的地方。
渃奇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拼劲了全力向密林深处跑去，一刻也不停歇。
大约傍晚时分，他已经不记得翻了多少个山坳，越过多少个岭头了，最终，他在一个湖水边停了下来。
他蹲在湖边，脑袋一阵眩晕，不过，他咬紧牙关开始在湖水边洗手，洗脸，此时，天色仍旧明亮。
忽然，他尖叫起来：“不，我不能变成这个样子，老天啊，这时怎么了？”
原来他透过湖水，看见了湖水中的自己，一脸破碎，脸上的伤口就像大大小小的蚯蚓一样，令人触目惊心。
他绝望地捂住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被毁容了。
从前那个俊美优雅的自己不见了，现在的自己已经变得丑陋可怕了。
他已无脸再见络卜丝，他也没有勇气接近络卜丝。
他也没有勇气面对自己，过去的一切与他无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生活就是会给自己开玩笑，就算自己生在优渥的环境里又如何？最终还是被命运之手猛击，为什么，为什么……。”
山里传来了他的回音，他感觉自己成了一头发疯的猛兽，除了自己在命运的怪圈里胡乱打转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他大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此时，湖水依然彭拜，小鸟依然欢唱，闪亮的太阳已经下山了，天已经黑了。
渃奇秋本来以为，自己遭受命运的痛击，必死无疑了。
现在他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他倒愿意爽快地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命运之神把他逼到绝境，却又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捞了回来。
渃奇秋的世界变得一片静穆，他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虚空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渃奇秋醒了，他感到脸上如火烧般炙痛，他很想起床，无奈身体特别虚弱。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环视了四周。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的木床上，一个面色红润的男人正坐在他的对面，他安详地读一本书。
“你醒了，你可睡得真够久的。”
老人放下书本，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渃奇秋虚弱地问道：“请问，我睡了多久？”
老人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两个核桃在他的手心里快速旋转，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你昏睡了五天五夜，嘴里不停地喊着一个女孩的名字，这个女孩叫络卜丝。”
“络卜丝是我的妻子，可惜我们因为某种原因分开了。”
两人说话间，一个女孩端了一些清粥小菜走了进来。
“爷爷，他醒了吗？现在该是他吃饭的时间了。”
女孩叫冰玉碎，常年与爷爷隐居在这荒芜的湖畔，平时他们在景区靠绘画游客的肖像为生。
老人叫冰剪岩，他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
“碎儿，你去扶他起来吃饭吧，这孩子其实挺可怜的。”
冰玉碎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把渃奇秋扶了起来，让他斜靠在床头，开始喂饭。
“你叫什么？你的脸还痛吗，你遭了这般大罪，真是可怜。”
冰玉碎的动作非常轻柔，渃奇秋含泪摇头：“我吃不下，我被毁容了，我的名字叫渃奇秋。”
“你还是吃一点吧，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会带你去整容的，你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渃奇秋这才慢慢地吃饭，冰玉碎喂完他吃饭之后，她悄悄地退下了。
“孩子，请你放心，我和碎儿一定会帮你的，我们在景区画游客肖像，也攒下了不少的钱，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的来历。”
“谢谢，整容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想在这里呆不了多久。”
“你是被人追杀吗？昨天有好些人来找你，我怕你有危险，就把你藏在地窖里，等他们走后，我才把你重新带回这里，现在你安全了，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了。”
“你这里有镜子吗？我想看一看自己的模样。”
“你现在还不能照镜子，你的脸上敷满了草药，这些草药能生肌止血，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那我能恢复原来的容貌吗？”
“不能，你伤得太厉害了，我很抱歉，以后你只能去整容了。”
渃奇秋不再说话，他默默扶流泪：“爷爷，你能扶我躺下来休息一下吗？我太疲惫了。”
冰剪岩放下手中的书本和核桃，然后轻轻地让渃奇秋躺在床上。
“孩子，你放心，我们会帮你，会照顾你，你现在不要多想了，你只需要养病。”
“爷爷，你们真是好心人啊，其实我不值得你们救，如今我的容貌已毁，我一钱不值，不值得你们费心。”
“孩子，真是可怜的孩子，我几乎都要为你流泪了，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咱们活着就是人生赢家，你得加油活，而且是必须加油活。”
渃奇秋再次昏睡了，冰剪岩轻轻地替他盖好薄被，走出房间
他见孙女冰玉碎正在院子里洗枇杷，橙红色的枇杷在水里显得分外的艳丽。
“爷爷，渃奇秋的状况看上去一点都不好，现在他有些咳嗽，我打算熬点枇杷膏给他喝。”
冰剪岩从水中拿起一颗枇杷，剥皮后放进嘴里。
“枇杷不错，真甜，渃奇秋这孩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好，他一点生存的愿望都没有，但愿他能度过这段难关。”
“爷爷，渃奇秋会好起来的，你就不用为他担心了。”
渃奇秋昏睡了又醒来，在他醒来的时候，他开始拒绝吃东西了，现在世界上的一切都让他万念俱灰。
冰玉碎和爷爷十分着急，他们绞尽脑汁地想让渃奇秋振作起来。
但是对于哀莫大于心死的渃奇秋来说，他已经放下了对尘世间的任何眷恋，他一心求死。
冰玉碎每晚会在渃奇秋面前哭泣，但是，渃奇秋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无动于衷。
这一天，冰玉碎拿着画板开始为渃奇秋画肖像。
她希望自己的画笔能留下渃奇秋的模样，至少这幅画能证明他来过这里，来过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