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招
长安城，丰邑坊。
一青年悄悄穿过坊间，进入丰邑坊后，七拐八绕了一会就进了一个小房子里。
房内只有二人，一男一女，男人样貌平平无奇，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女人却是长相妖艳，身姿突出一个人来人往。
“公子。”二人齐声道。
青年点头示意二人坐下，“如何，事情还算顺利吗？”
“顺利，没有出现纰漏，属下所料不差的话，那李正现在应该已经身死，不过……”
青年皱眉道，“有话便说，莫要吞吞吐吐。”
“宫中眼线传话，那裴尚书的儿子裴庆远今日也去了弘文馆，属下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但计划已经执行，断然无法终止，所以，那裴尚书的儿子很可能也死了……”
尚书之子……
青年眉心挤出一道疤痕，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行动可曾落的跟脚？”
男人连忙道，“绝对没有，属下敢以性命担保，就算明日金吾卫去查，也绝对差不到半点线索。”
青年的眉头略微舒缓了些，嘴角扬起微笑，“你做事我向来放心，否则我也不会找你去办这件事，尚书的儿子杀了便杀了，他们既然想帮李正，就得付出些代价。”
青年眼中似有滔天仇恨，却是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
“公子，您耗费教中全部贡献去杀这个李正，值得吗？”男人忽然问道。
青年立即瞪眼，眸中含着杀意。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不该多嘴，请公子责罚。”男人立刻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呵呵呵，公子，我看还是杀了他吧，这种多嘴的人留在身边可是个隐患，指不定某天他就把您给出卖了。”女人阴阳怪气地笑道。
“你……”男人含恨地看着女人。
“闭嘴。”青年低喝一声，而后说道，“单月，你今日前来可是教主有什么指示？”
单月笑道，“教主说科举将近，望你好生备考，夺得今年进士榜首之位，成为天子门生，届时，教主将会为你铺路，助你平步青云。”
青年大喜，“教主当真这么说？”
单月移步凑上来，右臂轻轻搭在青年的肩膀上，“公子，教主可是很看好你的哦，她不止一次跟我说，教中最有能力改天换地的，便是你。”
“如今大唐有诸多教派，但最为庞大的仍要属道教与佛教，我教想要崛起，唯有在朝堂上争得话语权，方能在这长安占据一席之地，而公子便是这关键的一环。”
“公子，日后你身居高位，可不要忘了单月呢。”
青年眼底掠过一抹厌恶，“日后再说，回去之后替我向教主问好，告诉她我定不负所托。”
“嗯嗯，单月一定把话带到。”单月笑道。
青年旋即转身推门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灯火之中。
紧闭房门，男人冷哼一声，“别发骚了，你真以为他能看上你？他喜欢的是教主！”
单月一脸无所谓，“那又如何，男人嘛，要是一直采不到花，总会被路边的野花迷了眼，我虽不如教主绝色，但房中术却极为精通，他若上了我的床，我不信他还能对我两眼空空。”
男人看着单月搔首弄姿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可深知这女人可怕的他，很快就恢复清明，“骚货。”
……
入夜，左右卫府其中一个黑屋之中惨叫连连。
几个太监宫女被绑在木柱上，被金吾卫狠狠地抽打着。
一炷香后，一名金吾卫拿着一本册子，匆匆跑到将军府前。
“禀将军，招了！”
“呈过来。”
“喏。”
阎怀旦接过金吾卫手里的册子，仔细端详审讯记录，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人名上。
钩盾署监事，储昀。
“去，秘密将这位储监事请到宫中来。”阎怀旦道。
“喏！”
一个时辰后，储昀便被金吾卫蒙着眼带到了宫里，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面前站着的已经是阎怀旦了。
“储监事，仪凤元年考取明经，调露二年被任命为司农寺典事，后因能力出众，被破格提拔为监事，直至今日。”
“我看了，以你的学问与资质，今年或可晋升为钩盾署丞，可惜啊，为何在这紧要关头行投毒之事呢？”
“这个李正与你有仇？”
储昀大惊，毫无血色的面容写满了惊恐二字。
此刻的他想要矢口否认，可看到金吾卫的铠甲，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金吾卫没有证据会无故将自己抓到宫中来吗？
怎么会这么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事，不用紧张，反正说与不说你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区别只在于说了你可以死的痛快点。”阎怀旦笑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哪里？什么投毒，什么李正，我根本听不懂，长安境地，你们竟敢胡乱抓有官身之人，谁给你们的权力？”储昀挣扎道。
“哦？看来还得费一番功夫，苏成，带他下去。”阎怀旦懒得跟储昀多费唇舌。
“喏。”
很快，屋子里再次传来阵阵惨叫声。
半个时辰过去，储昀再次被带到阎怀旦面前，但此时他已经衣衫褴褛，身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他眼神早已浑浊，似乎连意识都模糊了。
严刑拷打为何在审讯中无往不利？
还不是因为意志坚定者少有，不畏生死只在一瞬，不畏折磨永无止境。
“我，我说……指使我的人，是，是大理寺寺丞，张二河。”
大理寺寺丞张二河？
一个小小的从六品上的寺丞，竟敢在皇宫之中下毒杀人，未免也太不把皇权放在眼里了。
阎怀旦双目凌冽，“想诓我？带下去，继续问。”
储昀立即求饶，“别，将军，别，我说的都……都是真的，就是张寺丞让我这么干的，如有半句假话，我储昀不，不得好死。”
阎怀旦冷笑道，“哦？那你倒是说，他为何要杀李正？”
储昀道，“他们害怕李正得势，对他们进行报复，故，故而先下杀手。”
“他们？他们是谁？”阎怀旦问。
储昀一时语塞，“我，我只知道有很多人，是谁我真的不清楚。”
“哦？那要不要他们再帮你回忆回忆？”阎怀旦道。
储昀顿时吓得胆寒，“将军，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