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永恒寂寞
“低头！“
林省的杀猪刀裹着烈焰横扫而过，将三名异人拦腰斩断。第五苍的霸枪紧随其后，枪尖挑飞了偷袭杨清晨的空间刃。两位老兵背靠背形成防线，给年轻人争取喘息之机。
极速半跪在诸玉身旁，往嘴里灌了半瓶杏林秘药。他染血的作战服下，肌肉正不自然地痉挛。“还能打吗？“诸玉哑声问，暗紫色光带已缩水到不足三米。
极速没回答。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连续超频使用能力，让他的细胞开始崩溃。但当他抬头看见杨清晨被五名异人围攻时，还是扯出个痞笑：“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红色气浪再度爆发，极速化作一道血线切入战团。这次他的速度明显下降，右腿因肌肉溶解而露出白骨。但就在异人利爪即将洞穿杨清晨胸口时，极速用胸膛挡下了这一击。
“咳......“极速咳着血沫，染红的手却死死钳住异人手腕，“小子......你的时空能力......“他艰难地转头看向杨清晨，“......不是这么用的。“
某种明悟在杨清晨脑中炸开。他看见极速周身浮现出无数红色轨迹——那不是残影，而是时间线上所有可能性的投影！银白丝线突然暴涨，将方圆十米拖入奇异领域。在这里，杨清晨能同时观测到三秒内的所有未来。
“原来如此！“少年双手合十。银丝织成的巨网突然收缩，五名异人如同被按了倒放键，动作诡异地退回十秒前的位置。极速趁机抽出军刺，精准捅穿每人咽喉。
这惊艳的配合却耗尽了二人最后力气。极速仰面倒下时，杨清晨也单膝跪地，银白丝线寸寸断裂。最危险的时刻，一道暗紫光幕及时罩住他们——诸玉不知何时已挣扎着站起，嘴角还挂着血痕：“别急着睡，表演才刚开始。“
焰终于亲自下场了。这个行星族统领浑身燃起灰白色火焰，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熔岩足迹。他看都没看垂死的极速，径直走向摇摇欲坠的诸玉：“暗能量操控者，王会喜欢你的基因。“
诸玉突然笑了。她散开的长发在热浪中飞舞，像一面招展的战旗：“你知道吗？“她指尖亮起微弱的紫光，“暗物质最有趣的特质是——“
焰的利爪距她咽喉只剩一寸时，整片战场突然失重。所有人浮到半空，包括酒鬼刚喷出的酒箭。诸玉的声音在真空中清晰可闻：“——与正物质相遇时，会湮灭成纯粹的能量。“
紫光暴涨。那些飘散的暗能量丝线突然与空气中灵气结合，化作一场席卷全场的能量风暴。焰在最后一刻撕开空间裂缝，却仍被炸飞半截身子。当光芒散去时，诸玉如折翼的鸟从高空坠落。
“接住她！“杨清晨嘶吼。极速不知哪来的力气，拖着残躯跃起。他在半空接住诸玉，自己却因冲击力撞上岩壁。鲜血从两人身下漫开，在焦土上绘出刺目的图腾。
杨清晨踉跄着跑到同伴身边。极速的肋骨断了七根，却仍保持着怀抱的姿势；诸玉面色惨白，但呼吸尚存。少年颤抖的手按在两人身上，银光微弱却坚定地亮起——他在燃烧寿命为同伴稳定伤势。
“还没结束......“酒鬼的怒吼从远处传来。杨清晨抬头，看见幸存的异人正在重组阵型。壁垒的光罩已布满裂纹，天罚的雷云所剩无几。最可怕的是，焰的残躯正在灰色火焰中重生。
极速突然抓住杨清晨的手腕。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此刻眼神清明得可怕：“听着小子......“他塞来一枚染血的回灵丹，“带着大家......活下去......“
当异人发起最后冲锋时，杨清晨捏咬碎嘴里的丹药。银白光芒冲天而起，他在刹那间理解了极速毕生领悟——速度的本质不是移动，而是改变自身在时空中的坐标。时间流速骤变，所有人看到杨清晨同时出现在每个异人面前，银白拳影织成死亡之网。
最后一拳落下时，少年跪倒在同伴身边。极速的手动了动，诸玉的睫毛微微颤抖。远处，酒鬼正带着援军奔来。天池的朝阳刺破云层，为三个年轻人的身影镀上金边。
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此刻，他们赢得了喘息的资格。
焰的残躯在灰色火焰中扭曲重组，骨骼生长的脆响如同爆豆般密集。那些被诸玉湮灭能量炸碎的肢体，此刻正从虚空中汲取某种粘稠的暗物质，像被无形之手捏合的陶土般重塑。
“真是顽强的蝼蚁。“焰的下颌骨尚未完全成型，声音却已通过空间震动传来。他断裂的脊椎如同活物般蠕动，将散落的内脏拖回胸腔，“可惜你们永远不明白，行星族的再生能力来自——“
话音戛然而止。
整个战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飘散的尘埃都凝固在半空，仿佛有人按下了世界的暂停键。杨清晨维持着挥拳的姿势，惊愕地发现自己的银白丝线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这不是他的能力效果。
天边泛起鱼肚白，却有一道灰色自地平线蔓延而来。这灰色不同于异人制造的阴霾，更像是褪色的老照片，带着时光沉淀的厚重感。灰色所过之处，燃烧的火焰静止，飞溅的血珠悬停，连焰再生的躯体都出现刹那的凝滞。
“那是......“酒鬼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灰色中走出个模糊人影，脚步踏过的空间泛起水纹般的涟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人影行走时，战场边缘几具异人尸体突然风化，眨眼间就化作白骨。
人影在焰身前十米处站定。灰色兜帽下传出沙哑的叹息：“你们吵到我了。“
焰的再生过程突然加速，完整的面孔上浮现狰狞：“找死！“他挥出的利爪带起空间裂缝，却在触及灰色人影前诡异地腐朽。爪尖开始碳化，裂纹顺着臂骨蔓延，就像被千年时光瞬间侵蚀。
“时间法则？“焰暴退百米，惊疑不定地打量来人。此刻灰色已笼罩半个战场，所有被覆盖的异人都开始不自然地衰老。沸刚长出的新鳞片迅速脱落，萤的复眼蒙上白翳，连迫的隐匿斗篷都朽化成灰。
人影摘下兜帽，露出夜柒巽那张带着不耐烦的脸。他肩上趴着的白猫突然跃起，在空中化作三米长的剑齿巨兽。黑狗不知何时已蹲在战场中央，犬齿间滴落的涎水腐蚀出深坑。
“四姐非要我出门。“夜柒巽挠了挠乱发，灰色领域随之波动，“你们配合点，早点打完我好回去睡觉。“
话音未落，白猫的尾巴扫过战场。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却让三十多名异人拦腰断裂。断面处没有鲜血喷溅，只有细密的灰色晶粒飘散——这些异人竟被直接转化为时光尘埃！
黑狗的行动更令人胆寒。它每次扑击都精准咬住异人咽喉，被咬中的目标会在三秒内经历从壮年到风化的全过程。当它吐着舌头跑回主人脚边时，身后已留下数十具呈跪拜状的骷髅。
焰的瞳孔缩成针尖。他认出这是传说中的“时蚀“现象，只有触摸到时间本源的存在才能引发。灰白火焰疯狂燃烧，在体表形成保护层：“结阵！行星湮灭阵！“
残余的七十多名异人立即变阵。他们割开手腕，绿色血液在空中交织成复杂图腾。空间开始塌陷，恐怖的能量波动甚至扭曲了夜柒巽的灰色领域。
“小心！“酒鬼的警告刚出口，湮灭阵中心已射出惨绿光束。这道光所过之处，连空气分子都被分解成基本粒子。夜柒巽却只是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微型黑洞般的漩涡。
“时之隙。“他轻声说。
灰色漩涡与绿光相撞的刹那，战场上的时间流速彻底紊乱。杨清晨看到无数矛盾的现象同时发生：枯萎的野草重新挺立，飞溅的鲜血倒流回伤口，而那道毁灭性的绿光正在被寸寸“退回“发射起点。
最恐怖的是焰的表情。这位行星族统领的脸正在年轻与衰老间不断切换，时而是皱纹纵横的老者，时而又变成满脸稚气的幼童。他的再生能力在时间乱流中失控，身体组织开始自我吞噬。
“不！“焰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他的左臂突然膨胀成巨爪，右腿却萎缩成婴儿大小。当他想撕开空间逃离时，夜柒巽肩上的白猫突然炸毛。
“喵~“
看似可爱的叫声中，焰周身的空间突然凝固。他保持着撕扯动作被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黑狗慢悠悠走来，犬齿抵住自己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