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德清窑黑釉鸡首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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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
从东晋到唐，鸡首壶流行了数百年，之后戛然而止。
数百年间，鸡首壶尝试了多种多样的风格，大同而小异。小异却小看不得。黑釉的鸡首壶（图2.1）是已知最早的一件，算得上原型，以后的小异都从它开始。
壶身丰满鼓胀——容器该有的样子。下部微微一收，丰满中透出一丝瘦劲，近底足处无釉，如美人微露的脚。
颈部收得紧，直挺挺，不偏不倚。口沿又忽然撑开，往上轻轻一展如花开。一道壶流从壶身抛起，在最高处俯身而下衔住口沿，有惊无险——是鸡尾。与之相对的是鸡首，直楞楞挺立，嘴直楞楞“O”着——这表情，必须是雄鸡，加上鸡冠，耀武扬威。眼睛睁得虽大，但迷迷离离，配得上傻楞楞的神情。
两侧有系，是翅膀位置，硬刚刚如螺帽。
壶身漆黑如夜，沉静、深邃、神秘。口沿处釉薄，泛出暗黄的胎体，如黎明将亮的微光。
壶的设计处处都有实用的要求。壶身饱满可多储水，口宽方便注水，鸡首是壶嘴，“O”形口倒水流畅，把手的弧形方便抓握提拿。
△ 图2.1 德清窑黑釉鸡首壶 | 杭州博物馆 藏
△ 图2.2 青釉褐彩鸡首壶 | 故宫博物院 藏
陶瓷的美，多因实用而产生，却常能超越实用，有了自己的生命。
同时代的鸡首壶体态相似，风度却大不相同。
图2.2这件青瓷鸡首壶，不但身形更为夸张，装饰上仅仅用几根斜线交叉，显现出惊人的胆量。壶身更丰满，颈部往上渐收渐细，壶流在口沿处一扭托住盘口。种种细节的改变使它看上去更雍容，更有拙趣。
△ 图2.3 南朝德清窑黑瓷鸡首壶 | 浙江省博物馆 藏
△ 图2.4 南朝越窑青瓷莲瓣纹龙柄鸡首壶 | 浙江省博物馆 藏
南朝时期的鸡首壶变化更大。
同是黑瓷的鸡首壶（图2.3），身形拉高，颈部往上收出优美的曲线，与壶身连成优雅的S形，柔美而挺拔。有趣的是，鸡首居然做了两个。而越窑鸡首壶还在肩部刻出莲瓣纹，精致华美，少了拙味，多了巧思（图2.4）。
鸡在古代地位不低，《韩诗外传》里说：“君独不见夫鸡乎？头戴冠者文也，足搏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时者信也。”总结起来是“文武勇仁信”五德，非同寻常。《西游记》里的卯日星君就是只公鸡。
但鸡最受欢迎的原因还是名字好，鸡与“吉”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