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一闲人手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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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突然间不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下)

学员结业的前一天的傍晚时间,汤素带我去了信息部的办公室。

少数人还留在办公室用电脑工作,人人都配备一副耳机,这使得空气是有些安静,除了些许敲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

“哦,对哦!——忘了要配乐。怎么能只放影像呢?”当汤素把他另一只耳机递给我时,我豁然开朗。

汤素则竖起食指作噤声状:“嘘……”一会儿,才压低声回道,“是,音乐是片子的灵魂。特别是表达感情和渲染气氛的时候。”

“你的剪辑片子都保存好了吧?我想点开来看看里面的各个小部分,可以吗?”我征求他意见。

“可以,我备份一个文件给你玩。原件我自己保留。”

“——好哒!”

我快速浏览的过程中,看到了文件里汤素的私货:他把一些学员做成了表情包,还把他们中场休息的广播体操录像做成鬼畜视频,再加上滑稽的音乐的加成,很快就使我憋笑出内伤。

“你别——”汤素看到电脑屏幕上他放飞自我的杰作,下意识地想要阻止我继续下翻的行为。

我哪里肯把鼠标还他:“噗哈哈……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只装白开水那样的,寡然无味。没想到你还是有我们小哥哥的闷骚、腹黑的时刻啊——你打算让学员们看这个片段吗?”

“呃,也没什么啦,这些原本就打算结业时给学员看的,算是在命题剪辑中小小发挥的片段。回忆如果就是整齐的画面和灌输的公益文化理念,那就让原本听课的学生感到疲惫——我也觉得我整个片子很无聊:只是加了别的一点东西,虽然每一帧都消耗完我自己的感情了。”

“——迎宾这段录像还有我诶!比你之前骗我拍得那副鬼样子好多了……”

突然间,我戴着的耳机滑落,很不巧地,和我的小辫子纠缠在一起。一旁的汤素本能地绅士躲,一移动,反而揪扯了我的头发。

那股疼痛感,当即就把我的眼泪逼出来了,不过我赶紧把啪嗒嗒眼泪和吸溜下掉的鼻涕憋回去:“汤、素……你动什么呀!我都感觉你把我头上的肉都要撕下来了……我的辫子不在我视线范围内,我看不到——你,你能帮我把头发里的耳机取出来吗?”我只能斜睨着眼,瞟身旁的他。

取下他戴的耳机后,汤素才转身过来,摸索到耳机,小心翼翼地把缠绕在我辫子里的耳机线一圈又一圈地解开,像是在做手术:“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动作很轻,似慢而快地解开了耳机线和头发。

不过我那只辫子也乱了,于是我索性把发圈取下来,思忖片刻,把另一只发圈也取下来。顿时,披头散发的。

我不住的,自上而下地用手指头梳理自己头发,慌乱地问道:“这里有没有镜子?”

“——你这是找和尚借梳子吧?办公室哪里有哇?”汤素说。

当时的情景也没什么,就是局促间当时有股难言的羞赧感,我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你看,天都黑了——我们待在办公室那么久了,幸亏吃了晚饭。”我若无其事,望着窗外壮丽辉红的晚霞,不知为何,心里起了些许惆怅,“我们所有义工、学员都这样短暂认识、适应又匆匆离开,明月又何曾是两乡?万事万物又不过是宇宙的一瞬,显得我们本身是那么渺小。”

日月同辉,还有星星,抬头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升旗台,我很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那句:“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修行的人如果心无杂念,专心坐禅,又何曾注意到幡动,亦或是心动呢?

汤素沉吟片刻,道:“我也好奇过,世界的本原是什么,小时候掰曲奇饼时思考的。每次掰开后,曲奇饼形态都会变得更小,从饼干变成碎末,而不会凭空消失,于是小时候的我就思考着小有多小,大有有多大……诸如此类的问题。”

良久,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道:“心靖,你,要不留下来好不好?和我们一起做心里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我一愣,不知怎么回他的话。

汤素深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世界是怎样一个世界?未来的大家都会慈悲为怀,不忍杀戮,会有更多的人身体力行地茹素,哪怕不能忌口,也有素肉这样的食物存在……”

类似于宗教信仰还是哲学的话题,我对那种庄严肃静的氛围向来恐惧,触碰到这个话匣子后又惊慌地抽回自己的手。

我满脸通红地回答他:“我应该不会待在基金会义工队,我没有像学长你一样有普度众生的觉悟啊。待在义工队里意味着没有收入,虽然这里提供了吃住的条件。可是我也只是普通女生呀,我也想快点回归社畜状态,早日挣钱买新衣服,逛逛街,该吃吃,该喝喝。这才是我喜欢的生活。”

刚刚解头发时那短暂的触碰,回味过来后才到牵扯出这段时间的沉淀下的感情。这段时间短暂的经历,从相遇到相识,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和他相处的时光就像苹果一样清甜。

暧昧是找不到任何相爱的证据的。猝不及防的摸头杀,拍肩膀,还有谈话间举的例子“比如我喜欢你,我就会为你多付出一些,用你接受的方式为你买礼物,也就是为两颗心更近一些”,他的话让我老脸一红。

谁会不喜欢像汤素一样的大男孩呢?他温柔细致,对待工作任务勤勤恳恳,言行像如书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干净的模样,又有着平易近人的性格。

描绘着心中的理想时的他也有种近乎天真的纯净感,教人心生感动。

不过,一切也都止步于此了,明天结业过后,这两期的我们一群原本就没有交集的义工队就都解散了。我心里想着。

当活动结束后,我在朋友圈里看到汤素发的一张崩溃、呆滞的黑眼圈表情包。这几天剪辑的工作量终于找到路口宣泄。

一想到旅程的下一站海鸥岛,在踏上旅程前,我就把自己匆忙间写的一首小诗,私发给他:“风行水上,潋滟乍起……”、“你的镜头,窥见了我须臾的错愕”,表达自己片刻间又戛然而止的心动。

我只想把话说的含蓄些,再含蓄点,又能把快要飘起的情愫收集起来,然后渗透进文字里。希望他懂,又希望他不要一览无遗地看完。

深夜里,微信收到他“啊、”一下的回复,他补充道:“谢谢你啊。”

看到回复是“谢谢”,我也就假装下了线,没有和他道晚安。

1.树洞和塔罗牌的预兆

然而,事情总是有太突然情况,离开后的我,兴冲冲地迎接新的工作生活时,第四次双向病就这样卷土重来。

这次造成了我在于社会记忆3个月的断档期,我陷入了长长的沉睡。

之后的每一天,睁眼闭眼都是吃饭、服药,昏昏沉沉地望着病院窗外,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等待出院的时间。

来来往往的宽大病服和医院里白茫茫的底色使我陷入迷思。

“喂?”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为什么,出院后的我主动拨通了微信电话。

“早上好呀,妹妹?”汤素温和的声音传入我耳朵。

我沉默了一下,“新年あけますで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卡在嘴边:“新年あけますで……”

好像,新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的“恭喜”迟到了吗?微信上显示的汤素的新年祝福,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我的缺席,会不会早已使他忘了我?

“不好意思啊,我一会儿就要去上班了。有什么别的事,你可以发微信给我,我看到了会回你。”他的语气淡淡的,而后匆匆挂了电话。

怎么,汤素回去工作了?没有继续留在义工队里?为什么,他的态度似乎还有些冷漠?

我像是陷入了一个充满问号的漩涡里,持着手机失神了。

清醒时,我喉头总有种隐约的酸楚感,像是被灌了一大勺芥末和辣椒,而后的表现是异常的嗜睡和不规律的作息。知觉上的经验能使我分清这不是双向的症状,而是失恋,所以谈不上严重。

但妈妈不能,因此我只能克制住这些莫名其妙下掉的眼泪,想着不要吓到她。

泷则以为我还在纠结和奕声的往事。

“你湿气还是有些重啊,有没有叫阿姨煲茯苓薏米汤给你喝啊?”他还提醒道,“过分注重感情,会消耗自己。而且往往还得不到。”

我的意识被泷拉回现实:“哈?”很快,又摇摇头,“呃,这次不是奕声,是一个跟我开心地讨论奥特曼的男生。我没有告诉他的是……我喜欢的是阿古茹奥特曼,而不是迪迦。不过都来不及说了。”

“Obviously, he's just not that into you.”泷吹了个口哨,他说的就是电影《他没有那么喜欢你》经典台词,“感情的事我也不会专门当一个树洞去倾听给你分析,你们女生之间可能还会玩个占卜。不过,我还是觉得,事情表现得很明显了,他,没有那么喜欢你。”

“……可是我,现在还是喜欢他。”

不知道泷为什么笑了起来:“以后你还会遇到其他男生的,会有一个让你着迷,牵挂你又体谅你的人。”

不过比起泷,Gorker里倒是有专门的隐秘树洞,我在树洞里肆意地倾吐自己的思念——

“分开以后,才知道生活里到处是他的影子:下厨研究素食,经书研究老庄,音乐也从迪迦的背景音乐听到犬夜叉的《穿越时空的思念》……

“不知道会不会像洛枳对盛淮南的心声一样,我在家里的信笺也写上了:心靖喜欢汤素,全世界都知道。”

围观的路人只是评论道:“挺甜,里面的摸头杀也甜,吃素食的故事也甜,希望后续是随喜顺遂的吧。”

我并不信泷的邪,于是真用了个塔罗牌软件,算了感情这一卦,现实的结果是:隐者、星币国王和权杖二都逆位。

并不懂这门玄学的我打开了解释:对方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这段感情,逆位星币国王代表着没有承诺和物质基础,你在对方的心目中可能没那么重要了。这段感情如果停滞不前,还会影响感情转折的最佳时期。

牌面和解语,吓得屏幕前的我胆战心惊。

回来的深夜收到过汤素的微信:“你,有梦到过我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复说:“有。好きです。”意思是日语的“我喜欢你。”

“谢谢呢……”

再过几天的回复却是:“还不到时候。”

而后又是这样子的回复:“抱歉啊,这几天一直都很忙,现在还没下班……

“……如果那天聊天又让您误会的地方,真的很抱歉。但正如之前说的,现在还不到时候,还不适合。希望你别多想。先好好养好身体,好好爱自己,好好爱父母,别让家人担心。自爱,自立,自强,自己优秀了,才能承担更多的责任,才会有更多的爱你,护你。”

最后这条微信消息,我不敢回复。

2.当你看见一棵奇怪的树

树洞和各色漂流瓶里还是会遇见各式各样的思想碎片,学弟津锋也就是在回复了那句“绝圣弃智,民利百倍”后,和我有了交集。

在生活上,无论是面对感情还是学业,津锋都是很开朗健谈的男孩,所以在树洞里拾到我的纸条时,他也是以一种轻松的口吻和我侃侃而谈。

“你喜欢的那个他,对你说时候未到,是不是在说他也是喜欢你的呢?又或许,他也只是在等那个他认为对的时间才和你说?”顺着漂流瓶碎片“心靖喜欢汤素,全世界都知道”,津锋自然会问。

我没有和他继续纠结那个感情问题,只是转了个话题说:“真羡慕你们这些每天要上学上班的人,不像我,每天都要想方设法地玩。”

“哈,学姐是凡尔赛了吗?”

当被问到是在哪里读大学这个话题时,我说自己在雷州附近毕业的。

津锋发出眼睛一亮的表情包,感慨自己的家就在雷州那里,并说自己在一家湖北的师范学院读书。

“那边的东西吃得惯吗?”我问。

他回复我:“还吃得惯,不过热干面三年以来都吃不下,里面花生酱的味道真顶不住。”

“周黑鸭总可以吧?”

“周黑鸭挺好吃,但是全国各地都连锁了,就感觉没什么了。湖北有小龙虾,这边的鱼也好吃,”他思索了一下,“但湖北这边的早餐茶餐厅少得可怜……最常见的排骨凤爪虾饺金钱肚,都是我们那里两倍价钱。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喜欢沙县小吃,哈哈哈!”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我也喜欢金钱肚和虾饺,最喜欢榴莲酥。”

“是的,我还喜欢芋丝糕,甚至为了吃自己做。螺蛳粉我也喜欢,虽然我不吃辣,但酸笋味道最上头了。宅在家里的时候我还研究黄焖鸡和鸡公煲的做法。”

我看着他的话语,感慨他原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吃货,言语间都透着亲切和活泼的能量。

后来话匣子也会打开,我们就一同谈天说地的。有一次我还把奕声和汤素的照片发给他看,问他谁比较好看。

他不知道两张照片人的名字,只是看了一下简单说:“第一张照片好看,真实一点。第二个开美颜了。”

第一张是汤素,另一张是奕声。我听到他说汤素好看一些,莫名高兴起来。

“我都健身撸铁一天了。现在感觉也不够了,哑铃不够重,准备改练单杆。对了,学姐,你的《苏轼传》看到哪儿啦?”微信上又是他滴滴我。

“我找找书签标记处……喔——他现在在密州抗洪救灾。之前有些地方有旱灾和蝗灾,他都亲自和那些农民一起去指导工作了。”这个话题我还能接,“书中有个地方描写很戳我泪点:徐州的百姓在他离职时,都跪拜哀嚎,拉住马的缰绳不让他走……”

听我说苏轼还在辛苦执勤又还在被贬,他发了个郁闷的表情,不过他自己很快突然就开心起来:“我想吃东坡肉和东坡肘了。”

“看来他在杭州的时候最惬意。”

“其实,我的隔壁市也是苏轼被贬的地方。”

而后几天我还在熬夜看,并告诉他进度:“到乌台诗案了,子瞻几经波折到了黄州。”

“到黄州了哈哈,这就是我现在的隔壁市。”

我看着苏轼吃的东西,陷入了沉思:“书里面有很多描写吃的东西,有你最爱的东坡肉,还有鲈鱼脍,还有东坡羹,蜜酒。”

“好像,他后来去了海南,在现在的我们看来,也没那么难受。”

“只能说明古时候里京城越远,就越蛮荒吧233……”

一天,我把摘抄的语句发到朋友圈:“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津锋似乎对这诗句有触动:“诗经啊……虽然爱情很磨人,很狗血,但是经历过总是很美好的吧。”

我对他的话产生了兴趣:“你也有过一段情?”

“两段。我也不年轻了。”津锋回答得很坦诚,“一个高中同学,异地一两年太难受,就在大二分开了;后面在soul上网恋奔现过一个茂名的女生,但是她生活太糜烂了,宿醉逃课滥交皆犯,我们观念不合,最后分手。”

难得他也有伤感的时候,我就听他唏嘘了一会儿。

“我现在在等猫咪打点滴,有时宠物的陪伴比恋人更贴心的感觉。”

我顺着他的话说:“可能现在就是单身经济比较新兴的体现吧。一个上下班,一个人回家做饭,一个人生活。”

“学姐,你有没有认真想过,突然间,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在我发呆的片刻间,津锋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愣了一下,刚好把感情上最近奕声朋友圈的烦心事说出来:“我的死人前任以前和我恋爱时只是低调地下恋,从不官宣。结果他和现任的合影现在都放进朋友圈封面。我当时看完之后,其实带现在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还很在意他吗?你感觉你是心理上不好吗?还是怎么。”

“不会,不过还是有点失落,可能是分开后他过得好,我过得不好。我并不吃醋以及想要复合,我看着他也是形貌依旧。我也波澜不惊的。而他已经不再是可以和我一起说心里话的人了。”

“这就是了。”

“哈?”我不解其意。

“当你不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在路上看到一棵奇怪的树,拍了照,却不想和ta分享了。这就是一点点失望累积后的麻木,像我两段过去的感情那样。”

津锋的话使我醍醐灌顶的,以前看到什么都想和对方说,后面感觉就自己享受喜欢的东西了。

“放下其实很容易,就是不去理会不去看,专注做自己就行了。”津锋如是说。

那么汤素也是如此。我默默对自己说,深呼吸,然后碎碎念:非翻动也,忍着心动,是我修为不够。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当你在路上看到一棵奇怪的树”这句话。

3.忘记和想起

再往后的日子,我都肆意地挥霍自己的时间:当朋友们上下班时,我都在跑书吧,逛街,熬夜煲日剧,借表妹的账号蹭小学生口语课,去人少的馆里游泳。

有时因为熬夜,睡得特别晚,第二天起来已经日上三竿了。但醒来后的我还是想方设法地瞎折腾,对一成不变的生活做出本能地抗拒。

每天监督我跑步的赵哥也不再要求早起晨跑了,我就改成了晚上跑步4公里。

而后宅居表弟亮亮邀请我:“表姐你看,虽然现在还是疫情,但是只要想玩的话,渠道还是多的是。我们照样可以去看电影,去KTV还有吃日料和自助餐。”

我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答应道:“好。”

于是,我们姐弟二人,就在富华里广场的大街小巷上一路逛吃逛吃的。看完最近上档的电影《悬崖之上》后,又去明珠商业街去吃自助火锅餐厅。

排队领号码牌时,经过一个玄青色的背影,在擦肩而过的刹那间,我停下了脚步,回看那个身影。

“表姐?”亮亮试探地叫唤我,“你在干什么呢?”

我看着那个穿玄青色马甲的男孩,他低头玩自己的iPad,侧颜和泷、汤素都有几分神似,清爽的短发,干净的皮肤,还有有几分沉静的气场。只不过看上去年纪较小。

我惊讶地一声“汤、”从嘴里冒出,其余的又通通收回口中。然后看着他放下自己的点菜号码牌,越走越远。

“呃,那个男孩,好帅啊。”我把注意力拉回来,答应表弟的叫唤。

听完我说的回答,亮亮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回答真是真诚得令人尴尬。”

“小强几年前就跟我形容过他感情上迷茫的一种感觉,他分了几次手后,再看一个女孩是分不出心动和和喜欢的。他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经过,会想:‘哇,她好漂亮,我是被她外表吸引呢?还是喜欢她的本质,想她共同经历生活,让她当我女朋友呢?’。”我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对一个陌生人当然也会心动的吧?”

“那你说,什么是喜欢呢?”我说,“比如刚刚那个经过的男孩,我会说心动,但如果说喜欢,相差就太多了,我比他大好多呢。”

一个寻常的深夜,我登录了自己的微信小号,又很巧合地看到汤素的朋友圈。

“男人可以不高,可以不帅,可以不富,但不可没有上进心!”然后配个书法图“天行健,君子以自强而不惜”。

文案把我雷了一下,原来他也会发那么……俗气的朋友圈。

再往前翻他的朋友圈,发现都是克制和礼仪的说教。发的太极图,和心灵鸡汤。

他的文字都显得有些寡淡,少了点年轻人的朝气。即便是偶尔流露出来某一刻的想法,不久后又会删除这类动态,比如自己失眠的表情包和分享的口琴音乐《爱尔兰画眉》。有时刻意追求自己的修为,像在带着副面具,反而缺了点真诚。

上一次觉着不适的时候,是看见他发了一张他穿红色唐装的照片。那件鲜艳颜色的衣服似乎还不合他的身形,显得宽宽大大,还有点油。

没想到以前的心动就在这样默默的在生活小事下淡化了。

在七月末的时候,我接连听了好几天没用的日语泛听新闻,于是换了N2、N3的真题录音听。我听的也并不多,每次只听一题,一分钟都不到,然后誊写一下文本的假名对着录音念,练习口语。

看着自己知乎账号以前的收藏夹和学习干货,通通都吃灰了。为了防止自己总是很多收获的错觉,我起了注销账号的念头,想要和过去来个“断舍离”。

我想起知乎好像有对用户的点击浏览和历史记录的算法统计,说这个名词叫“信息茧房”,所以一进知乎就有种出不来的感觉。这完全背离了我当初把知乎当百科的初心,于是这更坚定了我注销账号的想法。

又是一个夜晚,在我翻看《大家的日语》时,汤素突然冒泡:“最近还好吗?”

吓得我立马合上书本,一看时间:晚上11点44了,于是赶紧下线。心想如果回复了他,再互相聊下去,我就不能睡个好觉了。

刚离开义工队的时候,我隔三差五深夜里找他聊天的行径,也让回想起来的我感觉丢脸。汤素也总回复我在忙。

第二天早上还得回复他:“刚吃完brunch,看到手机有微信。嗯…跟大家一样过得有时好,有时不好,总的来说还算可以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你。是这样子了。”

结果他突然一个秒回:“嗯,好就行。”还问,“最近感情方面还好吧。找到合适的人吗?”

“哈???呃,没。”我惊诧地反应道。

空气寂静了几秒。

我只能深呼吸给自己鼓气,慢慢梳理自己的语言:“没有,和任何男生都是一样,虽然都聊得来,但是一靠近就会觉得还是跟自己的思维方式有很多不能调和的地方,都只能作朋友,而不是处对象。”

“嗯,没事,好好努力,提升自己,就好。自然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你,有打算去基金会做义工吗?好像又开始有课了。”汤素又问。

我说:“哦,这个是答应了之后会去找英子和颜晖,不过现在疫情也严重嘛,还是再等消息,我的药的分量还没减完,不宜去消耗量大的活动场所。”

“好的,加油。”

于是我们结束了干巴巴的对话。

这段时间的总结来看,我目前的身体条件是连一些恋爱中微小的起伏都经不起的,熟人的建议都是让我做好自己再以完备的条件迎接爱情。不然全是一盘散沙。

汤素他呢?最近是要恋爱了吧?他的朋友圈分享都是佛系女友和佛系男友的恋爱体验,近期都在换自己的头像,和以前相比,似乎心绪不定的样子。

聊天结束时,我对自己默默说的那句话还是汤素教我的:“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