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文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分析

三家者以《雍》彻 家：大夫之家。诸侯的封地称为“国”，大夫的封地称为“家”。三家：这里指季氏、孟孙氏、叔孙氏三个大夫之家。这三家都是鲁桓公的后人，桓公的庙设在季氏家中，三家到季氏宗庙一起祭祀。《礼记·郊特牲》中载：“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而公庙之设于私家，非礼也，由‘三桓’始也。”《雍》：出自《诗经·周颂》，是周朝天子在祭祀宗庙仪式完成之后撤去祭品时演唱的乐歌。全诗主要内容分为四部分：
一、描述君臣的容止；二、叙述诸侯、卿士随天子祭祀的举动；三、歌颂先王之德行与功业；四、向先王祈求保佑和福祉。

相维辟公，天子穆穆 相：助祭的傧相。辟公：诸侯。《论语正义》云：“天子大祭，同姓异姓诸侯皆来助祭，故统言辟公也。”穆穆：形容天子的容貌庄严肃穆。这两句诗是《雍》的第三、四句，意思是天子仪容庄严肃穆，诸侯们陪着助祭。这样的诗句出现在三家的庙堂之上，那谁是天子？谁是诸侯？

奚取于三家之堂 奚：为什么。堂：庙堂。《聘礼·疏》云：“凡祭在室中，惟乐歌在堂，舞在堂下也。”《雍》是乐歌，故以堂言之。

鲁国公室衰微，三家多有僭越，这种情况的起源要从鲁昭公说起。鲁昭公二十五年（孔子三十四岁），季氏宗主季平子与郈昭伯斗鸡发生嫌隙，后来季平子又与臧氏产生矛盾。臧氏和郈氏联合向鲁昭公告状，鲁昭公攻伐季氏，进入季氏家中。季平子请求道：“君主因听信谗言而不察明臣下的罪过，就要诛伐我，请允许我迁到沂水边上。”鲁昭公不允许。季平子请求囚禁在费邑，鲁昭公也不允许。季平子请求带五辆车逃亡，鲁昭公还是不允许。

郈昭伯请求一定要杀死季平子。叔孙氏的家臣讨论道：“没有季氏和有季氏，哪种情况有利？”大家都表示：“没有季氏，也就没有叔孙氏。”叔孙氏决定营救季氏，进攻击败了鲁昭公的军队。

孟懿子闻知叔孙氏获胜，于是和另外两家联合，三家共同攻伐鲁昭公，最后鲁昭公出逃。昭公逃亡国外多年，客死异乡后，三家才拥立昭公的弟弟鲁定公继位。自此，三家在鲁国权势滔天，季氏更是独掌鲁国半壁江山，鲁国公室衰微，后来的定公、哀公在三家面前都要小心翼翼的。

【译解】

季氏、孟孙氏、叔孙氏三家祭祖时，唱着《雍》诗撤除祭品。孔子说：“‘相维辟公，天子穆穆’，（这句诗歌）为什么会出现在三个大夫之家的庙堂上？”

【逻辑】

统治者应该起模范带头作用，三家作为鲁国的实际掌控者，不仅不以身作则，反而带头违反礼制。三家不守规则，不敬国君，甚至目无天子，这容易导致鲁国发生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