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个女人三台戏
一大清早,在妮娜的盛情相邀下,颜玺和林紫苏姐妹俩驱车去往妮娜家。
车子越走越僻静,越走越清幽,最终停在了山脚下一栋欧式建筑前,这,就是妮娜的家了。
下了车,走进房子,林紫苏有些发蒙:这房子是一家三口人住的吗?三十个人住也足够了吧?颜玺家的房子和这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了!当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林紫苏表面竭力维持着平静,内心里却似万马奔腾。是的,妮娜的模样让她见之发笑,可当真见到妮娜的房子,她突然发现,该被嘲笑的是自己。
三个人坐在厨房里喝茶。虽是厨房,也极为宽敞。桌上果盘里放着车厘子、蓝莓、红提等水果,颜玺和妮娜叽叽呱呱聊着天,林紫苏却神思恍惚。颜玺以为她还在为离婚的事伤心着,谁知她伤心的是,在这三个人当中,她是最美的,可只有她嫁了一个穷人,现在已经快四十岁了,却还是如此寒酸。颜玺也就罢了,毕竟她也算是美女,还是学霸,可是妮娜呢?按照紫苏的标准,她的相貌连及格都算不上,可是,看看这栋房子,紫苏在梦里都没敢想过!
聊到中午时分,妮娜提议出去吃饭。
来到阿罕布拉的VALLEY主街,林紫苏感觉像是回到了国内,四处都是花花绿绿的招牌,写着粗粗细细的繁体字,中餐馆、茶室、中文打印、洗脚按摩、发廊、中国商品小商店……十足的一个中国城。
在一家广东餐馆里,三个女人点了龙虾、海参、避风塘炒蟹……满满一大桌。看见妮娜如此破费,紫苏很是过意不去。据颜玺说,除了刚通过投资移民渠道来到洛杉矶的富豪们出手阔绰,一掷千金——那是在国内挣的钱,纯粹在洛杉矶打拼的华人挣钱都不易,像妮娜这样大方的人不多。
几杯酒下肚,妮娜的脸红了,有点不大开心地说:“颜玺,今晚我能不能带着女儿去你家里挤挤?”
“当然,欢迎啊!”嘴里虽说着欢迎,颜玺心里还是有点奇怪,妮娜自己家那么大房子,干吗要到别人家挤呢?
“怎么了,老公出差了?怕寂寞?”颜玺打趣道。
“不是,他呀,今晚要带女人回来,又要把我和女儿赶出去住。”妮娜喝了口酒,一向喜气洋洋的面孔破天荒地罩上了一层阴霾。
“什么?”紫苏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她用餐巾捂住嘴,咳嗽半天,两眼惊恐地望着妮娜。老公带女人回家?颜玺也蒙了,诧异地问:“你说什么?你老公……带女人回家?”
“是啊,他那个色鬼,一天不做就难受。也是他的专业没选好,偏偏是在妇产科,专为女人生孩子时做麻醉,天天目睹各种各样的一丝不挂的女人下体,还要经常探下头去女人私处打望,看宫口开了几指。做这种工作的男医生,大多对女人身体都麻木了,看来看去都是器官,任何女人都是一回事,没有秘密也就没有了诱惑和刺激,有的医生甚至会患上性冷淡。但杰克是个异数。杰克在工作中只要看了女人的下体,就会亢奋,就会荷尔蒙爆棚,必须得找女人发泄,否则就会憋死。所以,对杰克来说,性是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人生乐趣。”妮娜解说得头头是道,完全不像是在说自己的老公。颜玺听得惊诧莫名,与紫苏数度交换疑惑神色。杰克是耶鲁大学医学博士,现在洛杉矶一家有名的医院做麻醉师,年薪高达一百多万美金,按理说算是华人里的精英了,颜玺平日里见到的他还算挺正常的,没想到竟会是个性瘾症患者?
颜玺有点想不通:“你老公就算天天有要求……也不算过分,难道,你满足不了他吗?还是说,你……不够有技巧?”
妮娜说:“他呀!就算是专业的也应付不了他。因为面对同一个女人,再厉害也不行,他必须要不停地换,要有新鲜感,有时候一天就要换几个!”妮娜快人快语,半分没有不好意思,颜玺倒是有些羞涩,她还从未与人探讨男女隐私到如此深入的地步。
颜玺半打趣半认真地问:“你老公最多一天找过几个?”
“最高纪录,一天八个!”
这个数字把颜玺姐妹俩都惊到了!八个!颜玺惊呼:“天哪!他身体这么好啊?他不是也五十多岁了吗?”
“他呢,自己是学医的,很会保健。当然了,他的秘密武器还是蓝色小药丸!”妮娜撇着嘴,看不出是讽刺还是表扬,也看不出是愤怒还是伤心还是麻木。
“那……你还和他做吗?”紫苏的好奇心战胜了羞涩,问得单刀直入。
“当然要啊。有时候他在外面做了,回家和我还要再来一次,要比较一下老婆和外面女人的区别。”妮娜说得无所谓。
颜玺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几乎快晕了:“妮娜,他找这么多女人……你再和他一起,不觉得……恶心吗?”
“有什么好恶心的?”妮娜指着桌上的餐具,说,“你看看,现在你们用的盘子、叉子,哪一样不是被别人千百次反复用过的?你们还不照样吃得挺香,对吧?这种事,想通了就好。”
颜玺和紫苏面面相觑,面前的龙虾生蚝都吃不下去了,胃里翻涌着,恨不能都吐出来。
颜玺喝了一口红酒,咽下翻涌的恶心,说:“妮娜,你老公这样做,你不担心婚姻会破裂?”
妮娜脸上浮起一抹莫衷一是的微笑,说:“他一般都是在网上找女人,单身的寂寞女人。我们约定的,这些女人必须比我老,其次,每个女人只能搞一次。这样,就威胁不到我们的婚姻。他也说了,玩归玩,还是以家庭为重嘛!”
颜玺和紫苏面面相觑。妮娜对自己并不存在的美貌不担心,唯一担心的是年纪。因为美貌是没有衡量标准的,她自己认为美,别人也没辙。但是,年纪可是硬指标,她恐惧衰老甚于死亡。所以,只要是年纪比她大的“老女人”,她觉得都构不成威胁。
颜玺说:“说是这样说,怎么能保证就不会威胁婚姻呢?”
妮娜傲然说:“就算是离婚,也没什么可怕的。他的所有资产、财产都在我掌控中。我很清楚离婚我能分到多少钱,几百万美金!一分我都不会退让!拿了钱我就找小白脸,有什么了不起?”
说来说去,不像是两口子要离婚,好像是合伙人分公司呢!
颜玺说:“好吧,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们管不了。只要你不吃亏就好。不过,我不能理解的是,就算是他要在外面找女人,为什么自己不出去住酒店,却要把女人公然带回家里,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儿赶出去住酒店?”
“杰克五十多岁了,长得那个恶心样,我看了都想吐。他为什么能骗那么多女人?还不是因为他是个医生,有高年薪。怎么在女人面前证明他的实力呢?他又不能公然带女人去他的医院,当然是带到家里那套大房子,只有见了那套房子,女人才会心甘情愿被他玩弄。所以,每次都是我带着女儿出来,给他腾地方。”
天哪!那所房子看似豪华富丽,却藏污纳垢,深埋着妮娜多少的屈辱?这个发现把紫苏惊得目瞪口呆。
颜玺却是愤愤然。想起自己家里的钟点工有一次感慨说,以前很羡慕她做工的那些豪宅里的女人,后来发现,那些豪宅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女人,最多有一个孩子陪着,从来没有见过她们的男人!所以她不羡慕了。自己在外面劳累一天,回家后至少还有老公嘘寒问暖,贴心贴肺。
“杰克……真不是个东西啊!”颜玺愤慨,深为妮娜不平。
“唉!男人嘛,都是这样,没有一个好东西!找到谁都一样!至少杰克还养着我,让我住豪宅,开名车,也不错。那些女人,他又没花钱。”妮娜倒似一脸无所谓。
每次听到妮娜这番论调,颜玺都会本能地加以驳斥:“拜托!你不要打击一大片好吗?男人怎么会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爸呢?岳子君呢?……”
妮娜说:“好好好,你的岳子君是另类,是天下唯一的最好的男人。谁叫你又漂亮又有才呢?我们这些又无才又无貌的女人,靠自己过不了好的生活,只好靠男人。当你依赖一个男人的时候,当然要乖一点,懂事一点,当然不能像你那么强势。”
“可是,我也依赖岳子君啊。”颜玺不服气。
妮娜脸上扫过一抹阴霾,黯然地说:“你不知道,经济上的依赖和纯粹情感上的依赖不同。得罪了这个男人,你马上就会被扫地出门,今天住豪宅,明天恨不能就睡大街,就算分到一点钱,未来也不知在哪里。而且,年纪越大,嫁有钱人的概率就越来越小了。你们别看杰克比我大二十岁,他经常说,要找到比我年轻貌美的女人容易得很,洛杉矶有的是年轻女人排着队等着和他一起住大房子。而我呢?前途只有几条,要么带着那点离婚费嫁一个穷鬼,要么嫁一个更老的老头儿,要么孤独终老……所以,还不如跟着他混算了。我认了。”
颜玺仍不肯罢休:“我觉得,这和经济独立不独立没关系,这是道德品质问题,是夫妻间的情感问题。妮娜你又不是没有工作能力,你是正牌的美国大学毕业生,英文也不错,又这么年轻,口才也好,怎么就不能自己出去工作,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和女儿了?为什么非要依赖着杰克,要忍受这种非人的屈辱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是不知道在美国挣钱的苦啊!以我这样的学历和水平,去了大公司,也就是干点打杂的工作,一个月挣个三千两千的,有什么用?我知道,我是一丁点儿苦都吃不了的!我承认我很势利,看上杰克完全是因为他有钱,如果杰克没钱了,我肯定一脚踢开,让他能滚多远滚多远,自己赶快找小白脸去,有什么了不起!”妮娜半真半假地抱怨着,愤愤地喝光了杯中酒。颜玺还想劝什么,紫苏赶快扯扯她,打圆场说:“来来来,喝酒喝酒。”
临了妮娜也没去颜玺家挤,而是带着女儿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