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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毫无预兆
大声呵斥的正是永清公主身边的宫人,见识过宫里那一套,用起来自是狐假虎威很是爽快。
很快便来了两个小厮,试图上手去抓冬雪,但是将将伸手,玉璮就把冬雪挡在了自己身后,平常散漫无神的此刻也收敛起来。
“你们敢!”玉璮沉声,静静的盯着那小厮。
那小厮迟疑地停下手,他在怎么说也只是个奴才,而玉璮平日里虽总是懒洋洋,但她却当惯了主子,眼神虽不狠辣,却也让这闲散奴仆害怕。
永清看着下方两个不敢再动作的小厮,怒气更盛一层,而时玉璮此刻正转回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她竟毫无畏惧!
永清握紧拳头,把方才生出来的些许后悔强压了回去。
“时玉璮,你污蔑本公主在先,又抗命在后,你是不想活了吗?”
“抗命?抗谁的命?”玉璮反问。
“他们听命于本公主,你敢违背,就是抗命!”永清高扬下巴,招呼着他身边的宫人,“去,给我掌嘴!”
这话说的好是威风,但是还没等那宫人动身,玉璮便开口了。
“你虽为公主,但亦无权责伐公侯官宦女眷,我家人所言无过,谁人敢罚!”
玉璮看着永清,见她狠狠的盯着自己,但是仍旧冷静的继续说道,“公主头面从何而来想必心中有数,自无污蔑之言,公主欲伤我更是众人所见,我只不过制止恶行,何来抗命之说。”
好吧,又是一通大实话,若是遇见讲理的兴许人家还能听一两句,可永清显然就不是。
“你……你强词夺理,死不悔改,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掌嘴!”
永清此刻已被怒火冲昏了头,旁边的宫人也不是个清醒的,跟她主子一条心,周围的闺秀更是每一个人敢出生制止,饶是张若瑶这方才满口道德礼仪的也抿着嘴坐在那里不动。
玉璮冷眼看了一圈,果然都是些窝里哄,这会儿都一个个不吭声。当然,自己本就不求着他们。
说实在的,玉璮头一次遇见这种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人,仗势欺人的架势比她四哥都信手拈来。
母亲说若讲不得理,那便以权势压人。
可她只是个侯爵亲女,对面可是公主,而且这会儿正在气头上,难道今日势必要挨打?
夏莲冬雪已经做好要护主反抗的准备,眼看着那俩小厮就要过来拉开她们,以兰玉为首的几个宫人也正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准备擒住玉璮,但还没出手,却被已经将小厮的撂倒的夏莲一脚踹翻在地,冬雪连忙将护的更紧!
“你们放肆,我们小姐乃宣德侯嫡女,岂是你等可冒犯的,如若我家小姐今天有一点闪失,便是你贵为公主,也难逃律法责罚!”
永清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宫人被夏莲一个个制服,简直不可置信!
“你们!你们!”
永清此刻已然不管不顾,她压根没有去听夏莲的话,只知道自己如果今日不惩治时玉璮的话,一定会成为众人笑柄。
只见她冲下主座,发疯似的举起巴掌就要朝玉璮扇去,夏莲想要伸手去挡,却又被玉璮侧身护了一下,不自觉朝后退了两步,这一退不要紧,但却不知怎么的,原本好好立在一旁的铜灯盏突然横倒而下,刚好落在了永清公主飞奔的脚边,众人只听了咣当混着哀鸣一阵作响,眼前的一切谁都不敢看!
……
回程的马车上,三人一开始都没有说话,还是冬雪又想起方才的惨状忍不住说了一句。
“希望不要留疤就好!”
听到这话,夏莲不高兴了,“冬雪,那么个人你还为她操心,她差点打了你主子,你还管她!”
“我就说了一句,你怎么就急了。”冬雪对夏莲这炮仗脾气也是无可奈何。
“冬雪是担心,若是她留了疤,怕是我们要为难。”
玉璮斜靠在马车里专门装的软壁上,闭着眼睛,也没睡觉。
这一上午可真是折腾,似是要把她一天的劲儿都要耗光了。
“若是她留了疤,那耽误的可是一辈子……今日之事,我们没错也变成有错。”冬雪叹了口气。
“如果她不摔那么一跤,那挨打的就是我们小姐了,照她那架势,手上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首饰就能把小姐脸刮花。”
夏莲在脑子里不断回想方才永清摔倒的场景,想着没那一跤的话,她们现在说不定成什么样呢。
“小姐,该怎么办啊?”方才一阵混乱,那庄子里本就人少,也没个能拿事的,永清没有亲兵侍卫,庄子无人把守,她们这才趁着混乱离开。
这里距京城只不到半日路程,永清受伤这事怕不多久就能传回京城,虽然并不是她们的错,但众口铄金,难免以讹传讹…
怎么办……玉璮此刻还真没有。
方才她还想,要不挨一下得了,带着伤再回京告状,永清一个女子,能有多大劲儿,那宫人看着也不像个大力的,最后受伤受委屈的都是她,有家里人出面,总归能解决,她还能休息几天……
她的想法就是这么怂,那也没办法呀,人家是公主,纵然有律法规定不得无故刑罚官眷,可人家真要打你,你还指望着宫里能把公主办了?
现实就是这么的可怕!
“让林东直接驾车回府!”
“回府?”夏莲不解,冬雪倒是觉得小姐和她想到一处去了,于是立即撩起帘子,吩咐林东。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玉璮缓缓睁开眼,“永清她尚且不知咱们庄子在何处,等下找个人给秋霜送个信,让她们也连夜收拾东西回京。”
“好,我记得山口有个茶棚,茶棚大爷家的儿子在我们庄子上做工,等下让他帮忙捎个信。”
幸好是上次来的时候,秋霜非要下车买什么春笋,说要蒸包子,这才知道这么个关系,结果包子没蒸成,倒是帮了小姐个大忙。
“那咱的那些礼呢?”
夏莲又想到了公主的那副头面,那可是大舅老爷亲自寻得的宝石,大舅夫人家托名匠打造,专门为她们家小姐贺喜的。
“当时要回来后夫人嫌堵心,都堆库房里去了,谁也不知她们竟能昧下。”一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全是因永宁侯府所起,夏莲就气得牙痒痒,“小姐,这东西我们还要吗?”
“当然要!”玉璮朦胧的眼睛微阖,那可是她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