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修:修心 修性 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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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净心:越是简单,越是真正的富足

真正值得追求的是内在的充实

真正值得人们追求的,是灵魂的充实与心灵的自由。

人生本如梦,一切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如江水东流一去不回头。一切皆是无常,繁华过尽是虚无。如果人们能体会到事过无痕的境界,就不会滋生这样那样的烦恼,也就不会陷入越执着越得不到的怪圈中不能自拔。

生活中的纸醉金迷只是一具华丽的空壳,在珠光宝气的背后通常是人性的沉沦。沉迷于荣华富贵的人多是肤浅的人,在繁华落尽时他们会备受煎熬。倘若一味执着于对物质的追求,执着于世俗的欲求,最终必然要承受空虚的煎熬。因为人们站在生命的终点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所执着的事物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浮生一梦,终是一无所得。

内心清净无物,自在自足,见到任何繁华,不去蝇营狗苟,遇到任何逆境,舍得放下,这样才可远离烦恼,享受生活。世间一切繁华的真相其实是无常,有生必有灭,有聚必有散,有合必有离,有繁荣必然有颓废,一切皆如梦幻泡影。我们何必过于在意呢?坦然接受,放松心情,就会发现在这繁华喧嚣的无常世界中,自己享有了一片安静的“心空”。

世界上的种种繁华虚荣,并不能使你得到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因为感官的刺激只能存在片刻,无法永恒,运用耳、鼻、舌、身、意求来的感官快乐往往是暂时的,好比看一场电影或一场音乐会,曲终人散,一切终有结束。

宋代汾阳有位善昭禅师,得佛法奥义,修行真挚涅,他曾自我揶揄:“我不过是一个混日子的粥饭僧。传佛心宗,并非我的职责。”当时许多僧众、官员前后八请,求他出来讲法开示,他都坚卧草庵,不肯出山。

那时得道僧皆喜游历,四处看繁华世态,寻觅优雅风景,但善昭禅师很少出行,时人批评他缺少禅者的潇洒与韵味。善昭禅师却严肃地说:“自古以来,祖师大德行脚云游,是因为圣心未通,道业未成,所以驱驰丛林,以求抉择,而不是为了游览山水,观风望景。”

在善昭禅师看来,风景再繁华,不过是风景,大德的禅师之所以游历,是为了感悟地之道,而不是因美景之美才四处游玩。

善昭禅师不慕繁华之心,如泥中青莲,令人敬佩。一个人无论处于什么地位,过哪种生活,只要他内心清净、圆满、充实,就可以过得幸福。

禅宗中有一句格言,“万物唯心造”。也就是说,心外无一物。心外的世界不过是人心折射出的世界,每个人看见的风景无不是虚幻,过眼即逝。人心如果执着世间万物,就会有千种折磨,万般烦恼;人心如果随缘任运,人就会处处自由,时时潇洒。

人世中的一切事、一切物都在不断变幻,没有一刻停留。万物有生有灭,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滞不前。所谓繁华,大半是停留在生活的表面后,觥筹交错、衣帽光鲜、熙熙攘攘的背后透出的往往是一丝丝的苍凉。很多人却总是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好比孩子贪恋糖衣药片上那薄薄的一层糖。

人应该珍惜现在,减少忧虑。别去想着“未来一定发财”、“将来一定富贵”,谁知道将来能如何。现在过得好,活出了真我,就已经很快乐,何必强迫自己把未来建设得辉煌无比呢?

认真享受沿路的风景,这才是我们活着的证明。真正值得人们追求的,是灵魂的充实与心灵的自由。“不恋繁华性自真”,如果我们能放下世间繁华,专注于追求内在的充实与富足,就能在现实的污浊里保持简单和清净。

简单的真谛:驱除多余的执念与欲望

看起来复杂的问题也许很简单,只要学会驱除多余的执念和欲望,就能发现事情最简单的本质。

唐朝龙潭崇信禅师,跟随道悟禅师出家,数年之中,打柴炊爨,挑水作羹,不曾得到道悟禅师一句半语的法要。

一天,他向道悟禅师说:“师父!弟子自从跟您出家以来,已经多年了,可是一次也不曾得到您的开示,请师父慈悲,传授弟子修道的法要吧!”

道悟禅师听后立刻回答道:“你刚才讲的话,好冤枉师父啊!你想想看,自从你跟随我出家以来,我未尝一日不传授你修道的法要。”

“弟子愚笨,不知您传授给我什么?”崇信讶异地问。

然而道悟禅师并没有理会他的诧异,只是淡淡地问:“吃过早粥了吗?”

崇信说:“吃过了。”

道悟禅师又问:“钵盂洗干净了吗?”

崇信说:“洗干净了。”

道悟禅师于是说:“去扫地吧。”

崇信疑惑地问:“除了洗碗扫地,师父没有别的禅法教给我了吗?”

道悟禅师厉声说:“我不知道除了洗碗扫地之外,还有什么禅法!”

崇信禅师听了,顿然开悟。

禅就是生活。生活中无处不蕴藏无限的禅机。吃了粥去洗钵盂,是很平常也很自然的事。然而,这些简单的生活之事正无限接近修禅之道。

其实,快乐也是如此简单,有人这样说过,“简单不一定最美,但最美的一定简单”。简单往往带来快乐,最美的幸福生活也应当是最简单的生活。

在五光十色的现代世界中,物质的极大膨胀和社会的复杂令人应接不暇,生活中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处理起来也使人手忙脚乱。实际上,看起来复杂的问题也许很简单,只要学会驱除多余的执念和欲望,就能发现事情最简单的本质。

住在田边的蚂蚱对住在路边的蚂蚱说:“你这里太危险,搬来跟我住吧!”路边的蚂蚱说:“我已经习惯了,懒得搬了。”几天后,田边的蚂蚱去探望路边的蚂蚱,却发现对方已被车子压死了。原来掌握命运的方法很简单,远离懒惰就可以。

一只小鸡破壳而出的时候,刚好有只乌龟经过,从此以后,小鸡就打算背着蛋壳过一生。它因此受了很多苦,直到有一天,它遇到了一只大公鸡原来摆脱沉重的负荷很简单,寻求名师指点就可以。

一个孩子对母亲说:“妈妈你今天好漂亮。”母亲问:“为什么?”孩子说:“因为妈妈今天一天都没有生气。”原来漂亮很简单,只要不生气就可以。

一位农夫叫他的孩子每天在田地里辛勤劳作,朋友对他说:“你不需要让孩子如此辛苦,农作物一样会长得很好的。”农夫回答说:“我不是在培养农作物,而是在培养我的孩子。”原来培养孩子很简单,让他吃点苦就可以。

有一家商店经常灯火通明,有人问:“你们店里到底是用什么牌子的灯管?那么耐用。”店家回答说:“我们的灯管也常常坏,只是我们坏了就立即换而已。”原来保持明亮的方法很简单,只要常常换掉坏的灯管就可以。

有一支淘金队伍在沙漠中行走,大家都步伐沉重,痛苦不堪,只有一人快乐地走着,别人问:“你为何如此惬意?”他笑着说:“因为我带的东西最少。”原来快乐很简单,只要放弃多余的包袱就可以。

生活看似烦琐,其实很简单,懂得化繁为简的艺术,看透复杂问题的本质,看透一切烦琐和烦恼的根源,就能轻松简单地处理生活中的一切。

退回拥有之前的心态

心中空无一物,生活自然能回归简单。

宋代词人辛弃疾曾如是说:“物无美恶,过则为灾。”就是说,东西没有好坏,但人占有的太多,利欲心就会作怪,让人舍不得放弃。生活也是如此,有的时候,人之所以痛苦烦恼,不是由于得到太少,而是因为拥有太多。拥有太多,人们往往就会感到沉重、拥挤、膨胀、烦恼、害怕失去。

拥有本是一种简单原始的快乐,然而拥有太多,则会失去最初的欢喜,变得越来越不如意。唯有舍得放弃,才能从“占有太多”和“得不到”的痛苦中解脱。换一种方式看待自己的拥有,才能退回拥有之前的心态,重新从拥有中获得满足。

有一位贫穷的人向禅师哭诉:“禅师,我生活得并不如意,房子太小、孩子太多、太太性格暴躁。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禅师想了想,问他:“你们家有牛吗?”

“有。”穷人点了点头。

“那你就把牛赶进屋子里饲养吧。”

一个星期后,穷人又来找禅师诉说自己的不幸。

禅师问他:“你们家有羊吗?”

穷人说:“有。”

“那你就把它放到屋子里饲养吧。”

过了几天,穷人又来诉苦。禅师问他:“你们家有鸡吗?”

“有啊,并且有很多只呢。”穷人骄傲地说。

“那你就把它们都带进屋子吧。”

自此,穷人的屋子里便有了几个孩子的哭声、太太的呵斥声、一头牛、两只羊、十多只鸡。三天后,穷人受不了了!他再度找到禅师,请他帮忙。

“把牛、羊、鸡全都赶到外面去吧!”禅师说。

第二天,穷人来见禅师,兴奋地说:“太好了,我家变得又宽又大,还很安静呢!”

穷人的烦恼,不是源自房子太小,也不是因为孩子太多,更不是因为太太的性格暴躁,而是因为他不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

人若能在宁静的心态下生活,便会有精力欣赏世界可爱的一面,体会世间的人情道义和善良,因而才有机会享受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人生的道理,一言以蔽之,就是得失的道理,任何一件事都有得有失,得就是失,失就是得,而最高的境界,应该是无得无失。但是人们经常处于未得患得、既得患失的状态。明智的做法不是想着怎么抓住,而是学会如何放手。

有多少东西即便占有了,也未必真的属于我们,还可能因为占有而让自己失去太多。很多时候,我们舍不得放弃一个有之无益、弃之可惜的工作,舍不得放弃已经逝去很远的往事,舍不得放弃对权力和金钱的角逐于是,我们只能用生命作为代价,透支着健康与年华。

但谁能算得出,在得到一些自认为珍贵的东西时,有多少和生命休戚相关的美丽像沙子一样悄悄从指间溜走?每个人掌中所握的沙子数量都是有限的,一旦失去,便再也找不回来。

人不可能什么都得到,所以应该学会不占有、常放手。要在内心清空自己的欲望,心中空无一物,生活自然能回归简单。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都不会失去。不执着于占有,才可能在没有负担的状态下尽享生活的美好。

熄灭欲望之火

驱除各种各样的妄想,摆脱名、利、欲等的束缚,才能消除心中的忧虑,才能不颠倒,在无事中得大自在。

傅大士曾经写过一首颠倒的偈子:“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在佛眼里,人世间的一切都是颠倒的。

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黄金?珠宝?美玉?这些东西在世人眼里都很值钱,但是值钱就能够说它们很有价值吗?显然不是。一般来说,我们认为最值钱的东西往往也是最没有价值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并没有价钱。就像智慧是绝对无价的,这就是佛常说的颠倒。

佛说,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有人开玩笑说:人本来就是颠倒的,两只眼睛都长在前面,后面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走路可能会被车子撞倒,假如眼睛一只长在前面,一只长在后面,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车祸了。口袋里的钞票脏得很,又不能当饭吃,人们却数了又数,然后还要放在保险箱里妥善保管。人不吃就会坏的米,却摆在那里没有人理。所以佛说众生是颠倒的。

人们总把无常当成常,把终究会消亡的东西当成依靠,把真正的苦当成乐,又把真正的乐当成苦,贪恋执着于不可靠的身外之物,却舍弃心灵的满足与安宁。

许多人生活得空虚、不快乐,是因为他们求得太多,求而不得,求得了又不满足。被欲求紧紧缠身,不得片刻安宁,又怎么能够活得简单自在呢?

明代大诗僧苍雪大师有首诗:“南台静坐一炉香,终日凝然万虑亡,不是息心除妄想,只缘无事可思量。”只有驱除各种各样的妄想,摆脱名、利、欲等的束缚,才能消除心中的忧虑,才能不颠倒,在无事中得大自在。

南宋末年有一位著名的道元禅师,他年轻的时候希望能够求取正法,所以独自远行,历经艰辛到西方求经。十年后道元禅师回到国内,人们关切地问他在外十年是否求得了真经。道元禅师开心地说:“我知道了眼睛是横着长的,鼻子是竖着长的,所以我就空着手回来了。”

众人听了都捧腹大笑,而笑过之后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眼横鼻直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客观存在,然而心中充满妄念的人却无法看透平常的真义,道元禅师心中已然觉悟,所以能够在历经万难之后,两手空空而透彻真谛,达到了寻常中领悟生命的高妙境界。

纷纷扰扰的世间,总有无尽的诱惑,如果一味地追求浮华,沉迷于花花世界之中,心中所求太多,只能使自己疲惫不堪,寝食难安。

茫茫人生,生不满百,再好的东西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不熄灭心中的各种欲望之火,让心灵在无物无我之中,看透世间诸多颠倒呢?执着是颠倒,放弃才是自在。身在红尘中,心却在红尘外,正如身居闹市,心却在清静山野,过好眼下的日子,不多求,让心灵畅游青山绿水,沐浴徐徐清风,人生何等惬意。

富足的境界

穷困而不潦倒,入世而不沉迷,无声色之欲,无功名之累,这就是富足的境界。

《道德经》中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意思是,有一个东西浑然天成,在天地形成以前就已经存在。听不到它的声音,也看不见它的形体,寂静而广大,不依靠任何外力而独立长存,永不停息,循环运行而永不衰竭,可以作为万物的根本。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所以勉强把它叫做“道”。

南北朝时有一位禅宗大师的悟道偈也表达了类似的思想:“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

对于形而上的表达,佛学归于“空”,一切皆空。“寂”和“寥”也是对空的一种认识。寂是绝对的清虚,清静到极点,毫无一点声色形象;“寥”是形容广大,无穷无尽。

生命原本就是一段清虚寂寥的旅程,身外的种种,过眼即逝。如果执意追求,被外在的牵绊束缚住,人心就会为欲望鼓动,无法平息,也无法从生活的琐碎中解脱出来,得到心灵的安宁。欲望是一串锁链,一环套一环,满足了一环,下一环常会随之而来。

有一位禁欲苦行的修道者,准备离开他所住的村庄,到无人居住的山中隐居修行。他只带了一块布当作衣服,就一个人到山中搭了一间茅草屋,独自居住。

后来,他发现茅屋里有一只老鼠,常常会在他专心打坐的时候来咬他那块布,他早就发誓一生遵守不杀生的戒律,因此不愿伤害那只老鼠。可他实在不堪老鼠骚扰之苦,于是回到村庄,向村民们要了一只猫。

得到猫之后,他又想:“我并不想让猫去吃老鼠,但总不能让它跟我一样只吃一些野菜吧!”于是他又向村民要了一只奶牛,这样那只猫就可以靠牛奶为生。

在山中居住一段时间以后,他发现自己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来照顾那只奶牛,于是又回到村中,找了一个流浪汉做他的仆人,帮他照料奶牛。他还帮这位仆人搭了一间茅屋。仆人在山中居住了一段时间之后,跟修道者抱怨:“我跟你不一样,我需要一个太太,我要正常的家庭生活。”

修道者想想也有道理,他不能强迫别人跟他一样,过着禁欲苦行的生活,于是一年以后,山上成了一个热闹的村庄。

人总是活在不断增加的心绪和欲望中,或许原本是想过简单朴素的生活,谁知,事情的演变和发展却不由自己的本意决定,而是随着人心的欲求而发展,最终失去控制。

《金刚经》中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所住”就是无所挂碍,不执着,让心自在,不让心停在任何事物上,这和人生要达到寂寥的境界是一样的。寂寥的生命中应寻求富足,而富足正是来自心灵的空寂不染。不被一些外在的东西所束缚,清心寡欲,恬淡自然,穷困而不潦倒,入世而不沉迷,无声色之欲,无功名之累,这就是富足的境界。

心不为外物所拘

内在不够丰沛,才需要外在的繁华来彰显。如果内心圆满,就能达到心无所住的境界。

法融禅师在金陵牛头山修行,山中经常出现百鸟衔花的奇景,还有很多野兽在他身边安栖。四祖道信禅师深感好奇,于是亲自前去拜访。

道信禅师看到法融禅师在那里端坐不动,于是问道:“你在做什么?”

法融禅师说:“观心。”

“观心的是何人?心又是何物?”

法融禅师心中一惊,知是遇到了高人,问道:“大德在何处修持?”

道信禅师说:“我无所住。”

法融禅师问道:“你可知道道信禅师?”

“你为何问到他?”

“我仰慕他很久了,希望与他共同探讨佛理。”

道信禅师说:“我就是!”

法融禅师说:“您因何屈尊来到我这里呢?”

“我只是来拜访你,你可有地方让我歇脚呢?”

“当然有。”

于是法融禅师将道信禅师引到住所,在住所内见到虎狼。

法融禅师说:“原来虎狼还在这里。”

道信禅师突然反问:“你不是说你在观心吗?”他的意思就是说,法融之前在观心,此刻观的却是虎狼,很显然修行不够。

法融禅师无言以对,道信禅师于是写了一个“佛”字送给他,法融禅师看了这“佛”字,感到宝相庄严,心中戚戚然,请求道信禅师说法。

道信禅师说:“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

法融禅师瞬间开悟。

从此以后,山中再无百鸟衔花的奇景出现了。

“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意思是说,要开悟,既不能沉迷于物象的表面,期待鸟兽朝拜这些情景,也不能执着于“佛”这个字。百千佛法都在人的心中,从心出发,才能开悟。

后来人们观此公案,解释说,修行禅法时,没有百鸟衔花要比百鸟衔花的境界高出一层。这是因为,内在不够丰沛,才需要外在的繁华来彰显。如果内心圆满,就能达到心无所住的境界。

心无所住,意味着自在,不为外物所拘。心自在,便不需要外物的依托,而能自足、自得圆满。

唐宪宗时期,从印度来了一位大耳三藏法师。大耳三藏道行高深,具有他心通。宪宗于是派遣南阳慧忠国师去试验他的神通,慧忠国师见了大耳三藏,开门见山地说:

“听说你有他心通,能洞悉他人心中的动态去向,那么你倒说说老僧此刻的心在哪里?”

大耳三藏看了国师一眼,不假思索地说:

“哟!你是堂堂一国的国师,怎么跑到西川去看龙舟竞渡呢?”

“那么此时我的心又到了哪里?”

“和尚怎么又跑到天津桥上看人弄猴狲呢?”

“你再瞧瞧我的心现在究竟在何处呢?”

大耳三藏再度进入禅定之中来观看国师的心,但是任他如何观照,都无法知道国师的去处。慧忠国师于是呵斥道:“你这种他心通不能透过外物从根本去认识我们的心,充其量只不过是野狐禅的伎俩罢了!”

修行之人,心有所住,也就很容易被俗世牵绊,自然容易被人看穿,落了下乘。而得道之人,如慧忠国师,因为心无所住,不拘泥任何事物的圈定,自然能得禅悟大成。

世人因为心中无法保持淡泊的境界,因而难以把握“身在俗世,心却出离”的境界,所以满心纷乱,又生惭愧。其实,世界再繁华,不过为了满足生活需求,就像月亮再美,也是冰凉的,无法化作拯救世人的慈悲。因而,与其为了追求物质而摸爬滚打,还不如从外物的牵绊中挣脱出来,以闲看清风白云的心境快乐生活。

对于外物的追求和执着,是人生痛苦的根源。我们常常对生活太过苛求,因而活得疲惫不堪,远离了幸福与快乐,生命也变得仓促,充满忧虑和恐惧。

其实,人生于世,赤条条而来,离开时也不过两手空空。在生命的过程中,一切拥有都是暂时的,一切物都是身外物,没有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如此,就不应该执着于外物,也不应该被外物所役。超越外物,就是超越自我,无物就是无我。不拘于物,给生命一份从容,给自己一片坦然,心境才不会随外界的变化而变化。

一个人如果不懂得舍弃,就会执着于外物,就会在做事的时候分心,在达到目标的路上绕弯子。不舍得放弃也就是拒绝简单的生活,这样只会令人不堪重负,心力交瘁。

初心何在:没有主观,没有成见

那些能够保持自己自然天性的人往往会拥有别人想象不到的幸福。

一休禅师有一个叫珠光的弟子,他有打盹的习惯,因此经常在公共场合中失态。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珠光听从了医生的意见开始喝茶。这样做果然有效,而珠光也因此渐渐喜欢上了喝茶。在他看来,喝茶应当有一定的礼节,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珠光创立了“茶道”,并享有“茶祖”之誉。

有一天,一休禅师问珠光:“你喝茶时用的是什么心态呢?”

珠光答道:“我是为健康而喝茶。”

一休禅师便对他说:“赵州禅师对向他请示佛法大意的学僧说‘吃茶去’,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珠光默然不语。

接着,一休禅师让人送来一碗茶。正当珠光将茶捧在手上时,一休禅师将珠光手上的茶碗打落,而珠光一动也不动。不一会儿,珠光向一休禅师道谢,起座离开。

一休禅师叫道:“珠光!”

珠光回头道:“弟子在!”

一休禅师问道:“茶碗已打落在地,你还有茶喝吗?”

珠光两手做捧碗状,说:“弟子仍在喝茶!”

一休禅师不肯罢休,追问道:“你已经准备离开此地,怎可说还在吃茶?”

珠光诚恳地说道:“弟子到那边吃茶!”

一休禅师再问道:“我刚才问你喝茶的心得,你只懂得这边喝那边喝,可是全无心得,这种无心喝茶,将是如何?”

珠光沉静地答道:“无心之茶,柳绿花红。”

于是,一休禅师大喜,便授予印可,珠光完成了新的茶道。

“赵州茶”是有名的禅宗公案,而珠光在这里喝的无心之茶也禅味深刻。所谓“无心之茶”是清凉之茶、平和之茶,用珠光的话说,无心之茶因为不执着于物,因此能包罗万象。

禅宗大师告诉世人,住即不住,不住即住。无所住,即是住。人的修养到这个境界,就是所谓如来,心如明镜,此心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主观,没有成见。事情一来,镜子就反映出来;事情一过,今天的喜怒哀乐,过去了便不再停留于心。

佛家认为,要学佛的人,就要离一切相,“应生无所住心”,要随时观察自己,观心,要使此心无所住。如果心心念念在某一种东西上,或某一种习气上,始终不能解脱,已经是走入魔道了。因此,一个修佛的人,必须学会不执着,不将自己的心执着于任何观念和习气上。

修佛如此,做人也一样,把一切放开,心如明镜,物来则应,物去则灭,这才是修禅的正路。

有一天,怀海禅师陪马祖散步,听到野鸭的叫声,马祖问:“这是什么声音?”

“野鸭的叫声。”

过了好久,马祖又问:“刚才的声音哪里去了?”

怀海答:“飞过去了。”

马祖回过头来,用力拧着怀海的鼻子,怀海痛得大叫起来。

马祖道:“再说飞过去!”

怀海一听,立即醒悟,却回到侍者宿舍里痛哭起来。

同舍问:“你想父母了吗?”

怀海答:“不是。”

又问:“被人家骂了吗?”

“也不是。”

“那你哭什么?”

怀海说:“我的鼻子被马祖大师拧痛了,痛得不行。”

同舍问:“有什么机缘不契合吗?”

怀海说:“你问和尚去吧。”

同舍于是去问马祖大师:“怀海侍者有什么机缘不契合?他在宿舍里哭,请和尚对我说说。”

大师说:“他已经悟了,你自己去问他。”

同舍回到宿舍后,说:“和尚说你悟了,叫我来问你。”

怀海哈哈大笑。

同舍问:“刚才哭,现在为什么笑?”

怀海说:“刚才哭,现在笑。”

同舍更加迷惑不解。

怀海在马祖的引导下,忏悔反省之后开悟,喜极而泣,泣极而喜。

物来则应,过去不留;刚才哭,现在笑;一切看似有,一切又看似无,这种似有实无、色即是空的境界,玄妙而不可言说。

世间之法都是如此,既顺其自然,又存在悖谬。比如快乐不是大笑不止,恰恰相反,快乐到极点的时候是热泪盈眶。当人性自然的清净面即所谓本性、本来面目呈现的时候,会有无比的欢喜,但是找不到欢喜的痕迹,反而会很自然地哭起来。这种哭泣并非伤心,而是自然的天性的流露。

在这个时刻,人脱去了身上的伪装和雕饰,以一颗最简单的初心面对世界,面对自我。人在世俗社会中熏染得越久,就会越来越世故,这种天性流露的片刻也会变得越来越稀少,心灵的泉水也会接近干涸。因此,那些能够保持自己自然天性的人往往会拥有别人想象不到的幸福。

情、财、名,没什么不能放

再喜欢的东西,也不要用朋友之情谊或亲人之爱去换;再珍惜的宝物,都要适时放手;再痴迷,也要有节制。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中,最难做到的是放下,自己喜爱的固然放不下,自己不喜爱的也放不下。因此,爱憎之念常常占着我们的心房,哪里还有快乐存在的地方?

情能否放得下?人世间最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一个“情”字。陷入感情纠葛的人,往往会失去理智。若能在情方面放得下,可称得上是理智的“放”。

财能否放得下?李白在《将进酒》诗中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如能在财这方面放得下,那可称得上是非常潇洒的“放”。

名能否放得下?高智商的人,患心理障碍的概率相对较高。原因在于他们一般都喜欢争强好胜,对名看得较重,有的甚至爱名如命,累得死去活来。倘若能对名放得下,就可称得上是超脱的“放”。

忧愁能否放得下?现实生活中令人忧愁的事实在太多了,就像宋朝女词人李清照所说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如果能对忧愁放得下,那就可称得上是幸福的“放”。

懂得放下的人是智慧的,理智的“放”、潇洒的“放”、超脱的“放”、幸福的“放”,无论哪一种,都会让人获得自在。很多人总是抱怨自己很累,身体累,心也累,那是因为他们执着和痴迷的东西太多,放下哪个都舍不得,而背负得多,自然就会身心疲累。

明云禅师曾在终南山中修行达三十年之久,他平静淡泊,兴趣高雅,不但喜欢参禅悟道,而且喜爱花草树木,尤其喜爱兰花。寺中前庭后院栽满了各种各样的兰花,这些兰花来自四面八方,全是老禅师年复一年积聚所得。他茶余饭后、讲经说法之余,都忘不了去看一看他那些心爱的兰花。大家都说,兰花就是明云禅师的命根子。

这天明云禅师有事要下山去,临行前当然忘不了嘱托弟子照看他的兰花。弟子也乐得其事,上午一盆一盆地认认真真浇水,等到最后轮到那盆兰花中的珍品——君子兰了,弟子更加小心翼翼了,这可是师父的最爱啊!他也许浇了一上午有些累了,越是小心翼翼,手就越不听使唤,水壶滑下来砸在了花盆上,连花盆架也砸倒了,整盆兰花都摔在了地上。这回可把弟子给吓坏了,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心想:师父回来看到这番景象,肯定会大发雷霆!他越想越害怕。

下午明云禅师回来了,知道这件事后非但一点儿不生气,反而平心静气地安慰弟子道:“我之所以栽种兰花,为的是修身养性,并且也为了美化寺院环境,并不是为了生气才种的啊!世间之事一切都是无常的,不要执着于心爱的事物而难以割舍,那不是修禅者的禀性!”

弟子听了明云禅师的一番话才放下心来,对师父的言行敬佩不已,从此更加认真修行。

拥有时爱惜,失去时便洒脱放手。对心爱之物不执着,即使心有不舍,也绝不为此生怒生恨。明云禅师的修养可谓非常深厚。

人一生难免有痴迷之物或痴迷之事,痴迷本身没错,然而,倘若为了一己之私的迷恋妨害他人,或者因此失去生命中更宝贵的东西,那就得不偿失了。再喜欢的东西,也不要用朋友之情谊或亲人之爱去换;再珍惜的宝物,都要适时放手;再痴迷,也要有节制。否则,我们只会被这种喜爱之情缚住心灵,最终在失去珍爱之物的同时也失去身边的一切。放下痴迷,我们才不会因得失而忽喜忽悲,才能得到自在的快乐。

当舍则舍,卸下包袱再赶路

生命之舟需要轻载,生活需要回归简单。

暴雨刚过,路上一片泥泞。一位老太太到寺庙进香,一不小心跌进泥坑,浑身沾满黄泥,香火钱也掉进了泥里。她不起身,只是在泥里捞个不停。一向慈悲的富人刚好坐轿从此经过,看见了这一情景,想去扶她,又怕弄脏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于是让下人去把老太太从泥潭里扶出来,还送了一些香火钱给她。老太太十分感激,连忙道谢。

一个僧人看到老太太满身污泥,连忙避开,说道:“佛门圣地,岂能玷污?还是把这一身污泥弄干净了再来吧!”

瑞新禅师看到这一幕,径直走到老太太身边,扶她走进大殿,笑着对那个僧人说:“旷大劫来无处所,若论生灭尽成非。肉身本是无常的飞灰,从无始来,向无始去,生灭都是空幻一场。”

僧人听他这样说便问道:“周遍十方心,不在一切处。难道连成佛的心都不存在吗?”

瑞新禅师指指远处的富人,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不能舍、不能破,还在泥里转!”

那个僧人听了禅师的话,顿时感到无比惭愧,垂下了目光。

故事中的富人,舍不得一身皮囊,身价百万又如何?而僧人舍不得自己的一身衣裳,以佛门清净地做借口,何来出家乃至成佛?名利富贵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其执着不忘,实在不应该。

生命的高贵应是能取能舍、当取则取、当舍则舍、善取善舍的那份安然。很多时候,人们向往取得,并且认为多多益善,然而,“取”的前提必定是先“舍”,只有“舍”,才能“得”。成功的人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他们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应该去坚持,而什么又该舍弃。

人生的目的不是面面俱到,不是多多益善,而是把已经得到的东西好好地运用。人生跟宝剑一样,剑刃越薄越好,重量越轻越好。如果带着过多的包袱上路,注定举步维艰,只有卸下身上的包袱才可能走得更快。我们总是让生命承载太多的负荷,这个舍不得丢掉,那个舍不得丢掉,最终被压弯腰的是我们自己。

有一则寓言说,有只狐狸被猎人用套夹夹住了一只爪子,它毫不迟疑地咬断了那条小腿,然后逃命。放弃一条腿而保全一条性命,这是狐狸的哲学。

人生亦应如此,在生活强迫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以前,主动放弃局部利益而保全整体利益是最明智的选择。智者曰:“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趋利避害,这也正是放弃的实质。放弃是为了更好地拥有,是一种超脱,一种气度,更是一种升华,一种境界。

放弃实权虚名,放弃人事纷争,放弃变了味的友谊,放弃失败的爱情,放弃破裂的婚姻,放弃不适合自己的职业,放弃没有意义的交际应酬,放弃坏的情绪,放弃偏见、恶习,放弃不必要的忙碌、压力生命之舟需要轻载,生活需要回归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