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①他，最终还是进去了

我们真的有青春吗？

所谓无悔，所谓激进的岁月。

是幻想，还是根本不存在？

迷茫吗？不迷茫。

没有热血的心，早已冷却的心，如天上的神，漠视一切。

一一一一一

缓缓走入教室，坐到后排角落，一双似乎没有眼珠的眼睛，冷寂的看着四周。

四周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又似乎根本没有看他。

一个奇怪的人，一个奇怪的地方。

…

下课铃响，姬相如把书叠好，慢慢走出教室，汇入食堂大军之中。

…

私立成华高中，座落于山坡上的重点高校。

从天空往下俯看，私立成华高校内的建筑围绕中间的圆形图书馆分布。

靠近正门前学生街，分布着高一至高三三栋楼。

在高中三栋楼对面，正门右手边也有三栋楼。分别是学校领导办公的行政楼，初中生的教学楼，以及实验楼。

在圆形图书馆后，是为那些家远的学生修建，提供住宿的宿舍，一共有两栋由走廊连接的六层楼。

宿舍后面是一栋三层食堂，有着多种食物，但都不离食堂那股大锅菜的味道。

在食堂另一侧，是建立在垦平的大块土地上的体育场。

体育场另一边，是供社团活动的活动区。

…

金秋时节，阵阵桂花香飘荡在校园内。

姬相如带着打包好的饭菜，坐在教室内慢慢吃着。

寂静无人的教室，只有一点点咀嚼的声音。

一一

[独狼徘徊在狼群与森林之间受伤时，只有自己舔舐伤口，然后继续上路。

在路上或许会遇到另外的独狼，或许看了一眼，便各自走各自的，亦或许结伴一程，但终究还是会分开，一直到死亡。]

想着，便把手中的一次性餐具扔进垃圾桶。

正要转身回教室，走廊另一头传来声音，“姬相如，你果然在教室。”

看着飞奔过来的花季少女，姬相如愣了愣，“你是那位？我们认识吗？”

双手撑着膝盖的少女闻言抬起头来，看向那双并不大的眼睛。

“初次见面，我是学生会副主席，张珊薇。”

看见有一些中午不去宿舍午休，反而跑到教学楼自习的学生回来，姬相如皱了皱眉。

“张学姐，有什么事找我吗？”姬相如平淡道。

“差不多一个月后，就是国际青年节，但是我们这边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案。

然后管理社团和学生会的林老师推荐了你，我来问下你有没有兴趣加入青年节活动的策划组。”

姬相如双眼缩了缩，“没兴趣，多谢你们的好意。”转身走进教室。

…

“这样吗？”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女子点了点头，

“珊薇，你先回去吧，如果刘成求这几天病好转不了，我也没有太多办法，到时候也只能按照上一届学生会的活动办。”

她沉思了下，叫住正打算开门离开的张珊薇。

“珊薇，再帮我一个忙，下午社团活动的时候把姬相如叫过来一趟。”

张珊薇愣了愣，然后点头应允，“没问题，林老师。”

林容低头看了看电脑前面白纸上出现数次的“38、2”，又摇了摇头。

…

私立成华高校，上午三节正课，下午两节正课之后，是社团活动时间。

从晚上七点半到九点是晚自习时间，当然，如果你不想自习，大可不去。

除了每周五晚上的周考，反正也没有老师去监督你。

开放的风气，却有着不一样的升学率，近乎百分之百的学生都能进入大学学习。

…

那双仿佛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睛，看着教室中最后走出去的两位少女，来了点光芒，又马上熄灭。

姬相如将头埋进手肘弯里，闭目休憩着。

“嗯？你不是宿管部的吗？怎么还在这里睡觉？”

姬相如看着头上张珊薇的脸，瞬间坐直，远离张珊薇。

“我有那么可怕？”张珊薇食指抵着唇，一脸疑惑。

“我不是说了不参加你们那个策划组吗？你怎么又来了。”

姬相如双手颇有点不知道放那，在身体两侧乱动。

“那个，是林老师找你。”张珊薇微微沉吟了一下。

“林老师找我？找我做什么？”姬相如不解。

也不多想，站了起来，“还请张学姐带路。”

“好的。”

……

“…因为去年搞的活动，导致学校今年招收了很多优质新生，所以今年学校给的预算很多，你们要努力想办法帮学校把这批钱用掉啊。”

林老师半开玩笑的声音从办公室内传出，随之而来的是一众学生的应诺。

张珊薇敲了敲门，“林老师，我把姬同学请来了。”

门内的众人都看向门口，好奇的打量那位姬同学。

姬相如看到人群中那个娇小身影，目光躲了躲。

“姬同学来了啊，你先等一会儿，我把后面的事情交代一下。”

“我希望你们接下来……”

一一

门内人群如潮水般涌出，等到一滴不剩，姬相如这才走进这间办公室。

至于张珊薇，刚才把姬相如送到后，又赶着回学生会的会议室，准备明天的大会议内容。

林老师把桌子上的一张白纸递过去，示意姬相如看看。

“姬同学，你说这些数据有什么巧合吗？”

林老师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姬相如脸色变化。

然而一丝变化都没有，犹如一个僵尸。

林老师收起了微笑，轻叹一口气，“前面几次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自从第二学期开始，你的成绩一直不上不下。

像你第一学期那样常常占领学校前十的成绩一去不复返。

第二学期的时候，学校和你沟通过，可是你的成绩一直不变。

然后学校认为你自暴自弃，也没有管你了。”

林老师又拿出来了一沓纸，“我偶然间看到了你的成绩，然后从第二学期开始，你的成绩波动总在三十八、二、二十五、二十九几个数字中？

三八、二百五？”林老师轻笑了一声。

“该说你是天才呢？还是闲得没事做？”林老师将手中一沓纸递给姬相如。

“这是我从学校档案处的电脑中，调取出来的资料，你的作文从进学以来都是一股古典气息，与别的学生作文相比，总是令人耳目一新。

[一股子秀才酸臭味！]

但是在第二学期开始，你的文风变得格式化起来。

也难为你的控分能力，居然能精确算出语文作文和解答题的分，使得每次波动分值都等于38、2、25.0这类。”

姬相如把一沓纸粗略看完，轻轻放到桌子上。

“林老师，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回去了。”说着，姬相如便转头踏出门。

“虽然不知道你在那次寒假里发生了什么，但你觉得这样下去好吗？”林老师站了起来，

“本来我是想过几天去找你的，跟你好好谈一谈。但看到了现在的你，浑身都是丧气，”

“多谢林老师的关心，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我，对我伸出援手什么的，不用了。”

姬相如淡淡道，左裤兜里的手握成拳，

[援手什么的，见鬼去吧。不就是想让我去给你们出谋划策吗，不可能。

我的生活，不允许任何没有经过我允许的东西闯进来。]

“是啊，对你伸出援手什么的，的确是没有任何作用。”林老师认同的点了点头，

“但是我可不是打算对你伸出援手，丧气冲天的你，绝对会把靠近你的任何人都同化。”

姬相如微微抬了抬头，看向门外，“那我走了。”

站在办公室内的林老师一脸懵逼，看着姬相如消失在办公室门口转角，不知所措。

摇了摇头，林容坐回办公椅上，看着手中一沓卷子。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内心如此的封闭。

也不对，这个年纪能经历的也就是失恋了吧。”

林容在电脑上一顿操作，“他高一上期应该在宿管部那边挂了一个职位，这是一个切入点。”

…

“原来你叫姬相如啊。”靠在走廊的墙上，在夕阳中，若隐若现。

姬相如理都没理她，缓缓从她身前经过。

“打个赌吧，输的人为赢的人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在夕阳下灿灿生辉的长发，拱映着那张仿佛有光芒闪烁的脸庞。

并不高的身材，只能让她微微抬起头才能将他的后脑勺收入眼中。

这不但没有将其彰显得弱势，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种高贵。

姬相如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很平淡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幼稚，一方愿意的赌局，跟直接强迫别人去做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神秘少女摇了摇左手食指，“我没有强迫你做任何事，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至于选不选就是另一回事。”

“哦。”

伴随着脚步声回荡在走廊。

“如果你赢了我，除了一个条件，那把琴也给你。”

姬相如再次停下脚步，“比什么？”

“我熟练的是钢琴，而你在古琴方面颇有造诣，难办了。”

神秘少女语音颇有点无奈，又有点逗弄的感觉。

“你的名字。”姬相如突然转头问道。

“罢了，也只不过是一种符号。”姬相如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

大会议室内。

“咦？！”与姬相如打过两次交道的张珊薇很是奇怪的看着眼前少年。

那个与姬相如同班，有着齐耳短发的娇小少女也轻咦了声，然后似乎放松了似的，轻吐了一口气。

“可以啊，你现在也是一身两职。”一个皮肤有着健康麦黄色，略靠向黑色的少女走上前。

这位麦黄色皮肤少女，正是跟姬相如同班，担任学生会宿管部部长的李雪同学。

林老师拍了拍手，“好了，事情就是这样，欢迎本次国际青年节活动的总策划，姬相如同学。”

[我还一点事情都没做，这个丧出天际的家伙怎么突然找我要了这个职务。

如果当不好，我只能想办法让他下来。]

林老师拍了拍自己细嫩的脸蛋，

[真辛苦啊，小容同志。

活动组织要我管，学生会的运转也要我用心，更别提那些更危险的心理病学生。

Ծ‸Ծ啊啊啊~

我要加薪！！]

副主席张珊薇示意姬相如坐到主席台上另一侧的座位上，开始了今天的会议讨论。

“因为主席去看望重病的刘成求部长，所以这几天学生会的事务暂时由我来管理。”

姬相如睁着那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睛，半梦半醒的记着笔记。

“今天，第一项事务，是关于学生会各部人员招收情况……”

…

会议室外走廊。

“所以，你的方法是让乐器店中的顾客打分？”姬相如一脸惊讶。

“而你，居然认为我是说，让我们两个在活动上决出胜负。”少女咬了咬牙。

“我以为你还要准备一个月来迎接我的挑战。”姬相如撇了撇嘴。

[怎么不早说？！

为了让我们两个分出胜负，就一定要让这次活动有打分这个环节。

为了确保打分环节的存活，我不惜牺牲了自己。

而你居然给我来这么一出！！]

少女双手怀抱，“不是你不确信自己的能力，打着帮我的名义拖延一个月？”

“那么无聊的事，不应该是小学生做的吗？”

姬相如顿了一下，

“不，现在的小学生也不会这么无聊，相比于打赌，他们更喜欢攀比。”

“你是在说什么笑话，打赌跟攀比，对于小学生来说，只是为了获得胜利的手段。”少女再次反驳。

“你这么说的话，到是高看小学生了。”姬相如理了理自己的乱发。

“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如果你还想比的话，随时恭候。”

毫无神采的眼睛，平淡的扫过面前少女，“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无趣，居然会应下这么奇怪的要求。”

“琴者，禁也。禁邪归正，以和人心。

始乎伏羲，成于文武，形象天地，气包阴阳，神思幽深，声韵清越，雅而能畅，乐而不淫，扶正国风，翼赞王化。

善听者，知吉凶休咎，国家存亡。善鼓者，变动阴阳，聚散鬼神。是以古人左琴右书，无故则不撤。琴之为义大矣哉！”

少女轻轻背诵了一段文章，看着姬相如，“因为，我们都对琴，情有独钟啊。”

“琴者，情也。”姬相如也缓缓念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我姓芈，名君雯。”走廊另一端，鞋根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