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若将思念寄沧海
夜晚
四处寂静，沈清将一诺抱在怀中，细细打量着她的模样，不知不觉中，泪水划过脸庞，想起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突然，她想起小妹给的黄巾和凌云剑不在身旁，便四处寻找。
“找什么呢？”
“大娘救我时，可曾见过我带着一把剑和一条黄巾”
“黄巾当时在你手中紧握，我见已经弄脏，便洗了晾在屋外，至于这剑，我倒未曾见过”
遭了，这剑宗门的凌云剑怕是葬身河中了。
沈清让老人帮忙照看婴儿，便来到了屋旁的小河，白天不敢出门，只能夜里在河里搜寻，一连三天，仍旧未寻得踪影，沈清自责悔恨不已，每每从河中起来，便坐在河边哭泣。
正是这哭泣声，引来了对面人家的注意，起初以为是猫的哭声，但却每夜都有。
这天，对面一小伙，顺着河水游过，想一探究竟，却是见一女子坐在岸边哭泣，想起这户人家只有一儿，并未有女子，觉得奇怪，便躲在一旁看着。
“沈姑娘，外面天冷，回家吧，这剑啊，找不到就算了，一诺还小，把她养大才最重要，你要坚强起来才对啊”
“大娘，您说得对，我这就回去，您别担心”
哎呀，小伙心里一想，姓沈，还有剑，有个婴儿，这不就是官府悬赏白银千两的通缉犯吗？不行，我得去报官。
这小伙名叫小六，无父无母，因为父母双亡，七岁便在街上流浪，十二岁时见这河旁有一空房无人居住，便住了下来，成了第三户人家，至于为什么叫小六，已经忘记了缘由，只知道认识他的人，都是这么叫的。
“咚咚咚”
“深更半夜，何人击鼓”
“大人，我是小六，我发现杀人犯在哪啦”
“带进来”
随即，神剑门与官府跟着小六来到了河旁，顺着小六的指引，很快，就来到了门前，小六见各个凶神恶煞，害怕极了，便躲在一旁。
“啪，开门，开门”
“老头子啊，这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在外敲门啊”
老人顺着窗户缝往外探去，这一看，外面起码有五十人有余，心里便知道了怎么回事，随即叫醒了沈清。
“沈清姑娘，这外面数十人，恐怕是寻你而来，你快快抱着一诺从后门逃走”
“那你们怎么办？”
“没关系，他们找不到你，就不会为难我们的，你放心”
沈清随即从后门逃走，今晚的月，比那天明亮得多，起码，乌云没有遮住月亮。
“谁啊？”
打开房门，一行人随即冲了进去，却未发现沈清的踪迹。
“搜”
“是”
片刻过后，未搜到任何踪影，聂无双看着虚掩着的后门，把剑一挥，一行人跟着从后门追去。
“啊”
凌厉的剑气，划破老人的身体，夫妻俩双双殒命。
屋外的小六见没了动静，便趴在窗边偷看，只见屋内血迹斑斑，两位老人躺在血泊中，小六赶忙上前查看，却已没了气息。
天啊，不是捉拿杀人犯吗？为何会杀害陈伯一家，我自小无父无母，来此地后，若不是陈伯三番两次救济，早就命丧黄泉，我竟亲手害死了他们，小六慌忙中，突然想到沈姑娘，看来，这沈姑娘，也是被冤枉的，不行，我得想办法救他，便追了上去。
这山上怪石嶙峋，再加上是夜晚，并没那么好走，小六常年在山中游荡，对于路况熟记于心，很快，翻过山后，便追上了他们。
只见，沈清被一行人围在了山脚下的河旁，小六急忙从河边游过，潜在水里，趁着月色朦胧，观望着，看有没有机会。
“沈清，当日你若答应嫁于我儿，岂会到今日之田地，快快交出凌云剑谱，我放你一条生路”
“呸，你杀我父母，灭我夫家，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遂你的愿”
心一横将一诺抛进了河里喊道
“女儿，娘对不起你，不能护你长大成人，报灭门之仇，请你不要怪娘，娘也是逼不得已”
说罢咬舌自尽……
水里的小六，随即游向一诺的方向，将一诺抱起，这时的一诺，呛了水，昏迷不醒，命在旦夕，小六愤恨不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也不会害陈伯一家殒命，更不会让沈清咬舌自尽，抱着一诺，向着河下游去，恨也没办法，只怪自己太脆弱，无力反抗。
聂无双一行人见沈清咬舌自尽，婴儿淹死河中，虽未能取得凌云剑谱，但大患已除，便心满意足离去。
“师父，师父，你看这有一男孩抱着一个婴儿在路旁晕倒了”
“阿弥陀佛，快，快扶起来”
许久后
小六睁开了眼睛
“你们，你们是谁，我的婴儿呢？”
“请问施主为何抱着一个婴儿，又为何晕倒在路旁呢”
小六见对方是和尚，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只不过，并未提及是自己报官府才导致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婴儿的母亲可是叫沈清？”
“正是，大师为何得知？”
“我与剑宗门主乃故交，这婴儿便是秦风那苦难的孙女，不知沈清姑娘何在？”
“已经在河边咬舌自尽”
“阿弥陀佛，老衲此行，便是听说那聂无双杀害剑宗一门，沈清姑娘有幸逃走，便特此下山，看能不能有所帮助，看来，还是来晚了”
“呜哇呜哇”
这时，一诺醒了，哭声连连，经过大师的救治，终于脱险，只是哭声不止，恐是饿了，可这荒郊野外，并无解决的办法。
所以他们急忙来到了河边，埋葬陈伯夫妇一家和沈清，又带着一诺和小六赶往五峰山。
一路上，小六沉默不已，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小娘子，我看你今天往哪里跑”
“聂少爷，不要啊，不要啊，聂少爷，救命啊……”
“你叫啊，你今天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啊………………”
聂旬便是聂无双的独子，从小恃强凌弱，无恶不作，从来都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便将一家杀害，逼迫女子就范，又在厌倦后，将女子杀害，弃尸荒野，所到之处，闻风丧胆，无一人敢与其有任何瓜葛。
“恭喜盟主，贺喜盟主，愿盟主与天同齐，与日月争辉”
两旁各剑派门主跪在地上喊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聂无双笑声过后，手一挥，门徒便给所有剑门门主呈上一粒药丸。
“你们速速吃下，此乃我神剑门的血煞天龙丸，吃过后，功力大增，且运气舒畅，延年益寿”
众人面面相觑，怕不吃会被当即杀害，便也吞了下去，其实他们都猜得到，这血煞天龙丸，确实能增强功力，但在服用过后，每半年就要服用一次，不然将经脉逆流而亡，这是神剑门用来控制门徒忠诚而特意研制的药丸，只是今日，这聂无双功力高强，剑宗门主也已被其杀害，就算现有门主一拥而上，也不是聂无双的对手。
“很好，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将各家剑谱奉上，这天龙丸，要多少就有多少，如若不然？呵呵，就别怪我了”
“这……这……”
灵剑门门主往前走了一步
“盟主，这剑谱乃各家之所长，我灵剑门剑谱乃世代相传，也从未授徒学之，望盟主能……”
话未说完，剑气从他脖子上划过，随即人头落地。
“交交……交，我们马上交”
这边呢，小六终于到了五峰山，只见寺院很大，门口有一排老松，一行人排成排正在门口操练。
“吼，哈，吼，哈”
进了寺院，便有人领到客房，用完膳后，小六一直在找寻一诺，从他到寺院开始，就再也没见过一诺，正当找寻之时。
“不行啊，师兄，这婴儿是个女娃，我们北禅寺怎么留一女娃居住”
“这女婴乃秦凡之女，秦风之孙女，想当初我寺受神剑门突袭，秦风父子带人赶往寺中，奋起抵抗，与寺院共存亡，才保得寺院一息尚存，如今秦风一门皆被屠杀，我们若是见死不救，又怎敢自称慈悲为怀呢”
“师兄，我的意思不是说见死不救，我们可以将她送到山下的人家抚养成人，留在寺院，恐怕遭人闲话，这几百年的清规，恐怕毁于一旦”
“你们把一诺还给我”
躲在门后的小六喊道
“一诺的母亲被杀害的时候你们在场吗？那群恶人，杀害剑宗四百五十余口人，如今，一诺孤苦伶仃，你们还要将她送人，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慈悲为怀，救苦救难吗”
“阿弥陀佛，各位师弟，也不必再争论，这女婴既然不便留在寺中，那么老衲愿退出方丈之位，还俗加以照顾成人，如果众位师弟没有意见，将由师弟禅苦接任方丈之位”
“师兄，师兄……”
“不必再说，我意已决，”
随即脱下了身上袈裟，折叠交于禅苦手中，抱着一诺，与小六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