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王朴带兵出征辽东
王朴见是这个长手长脚,有现代游戏中刺客气质的郡主,十分喜欢,就飞快跑下营墙,去和她相会。
“那你,那你封号是什么?”王朴想着这个郡主涉险亲自来一趟,怎么也要让她把封号说完。
“哼,你不会自己打听去,可恨。”见王朴居然丝毫没有把她放在心上,郡主十分恼怒,又自怨自艾起来,垂泪道:“我不顾家人的告诫偷跑出来,已经是断了退路,你,你没良心的,却还在取笑我。”
“呃?”王朴懵了,这是哪跟哪,但是言外之意听出了大概,这位如今无处可去,只好笑道:“你在我这里好吃好住,我绝对不亏待你,可是王爷那边派人来抓你回去,你怎么办呢。”
“偌大的王府就是一个监狱,你当我稀罕吗,我父王要我嫁给一个老秀才,只图他家的彩礼钱,我才不答应,那秀才老不死的,胡子老长,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嗯,我跟定你了,刀山火海,我也跟你走。”
王朴听了大喜,这是,这是真爱。这女子果然和自己有缘,而且她说话真是大胆,想来相处会很顺心。
“我明日要出征,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护卫。”王朴感动不已,就道。
“出征?好啊,好啊,我学过兵法,能帮你哦。”郡主虽聪慧,可毕竟生长于宫苑之中,天真过了头。
“为了不给你爹找到把柄,我给你取个代号吧,就叫,呃,阿卡丽。”
“呃,这个名字也太,嗯嗯,对,叫我阿卡丽,我身后这两位也取代号,她们是跟我同生共死的好姐妹,我父王也会打听她们的。”
“阿朱,阿碧,都阿字辈。”王朴毫不犹豫的回道,但是身后那两名劲装侍女却都是一脸忧色,显然并不想没名没分的跟着王朴,但她们主子就是这样子任性,女儿家到处疯,以至于没有好人家敢来提亲,只好配给了一个皇商出身的秀才,那秀才其实不算很老,二十五岁而已,只是酒色气比较重,又留个胡子才显老而已,但这都是过往了,如今来王朴军中过了夜,就是那个秀才也会立马掉头悔婚,不知将来王朴会如何给名分,但事已至此,她们真没有退路,只好认命,跪下来谢恩。
王朴看这两个侍女身法很是敏捷,脚步扎实有劲。估计她们都从小就在武艺上下了苦功,心想这回真是捡到宝了。回头又想起,还没问她到底是什么封号,总不能连真名都不知吧,只是不好意思再开口询问,就打定主意,以后吩咐王雁派人打听就行了。
“独乐乐不若众乐乐,我也给你取一个好听的番邦名字,叫你什么呢。”阿卡丽毕竟是郡主,见王朴占尽了便宜,顿时不服气道。“唔,对了,阿瑞斯,从此你也阿字辈了,跟我同辈哦,得意什么。”
“咦,北欧神话中的战神阿瑞斯吗。”王朴心想,这难道是个巧合,明代人也能听说北欧神话吗。
“哎呀,你也知道,那你也收留番邦和尚吗。”阿卡丽吃惊不已。
“原来如此。”王朴略一沉呤就想通了,大航海时代,无论什么可能都不过分。“你那个番邦和尚是耶稣会的吗,哪国人。”
“他叫提克伦,我却不知什么耶稣会,我和他打听了很多外面的见闻,可惜没有好去处,而且海航很危险,不适合女人。”
“阿卡丽,你好好的郡主不做,却非要出海去往番邦,这还是奇怪。”王朴不禁取笑道,他惊喜的发现这位郡主见识广博,远超大明的多数士人。
“哎,你也看出来了吧,这大明又有几年光景,我,我可不想给咱们那位圣人皇帝陪葬。”说到圣人二字,阿卡丽脸上的神色略带不屑。
“还有十几年吧。”王朴小声嘀咕道。
阿卡丽突然冲到王朴跟前,大眼睛一眨一眨怼着王朴的脸看,那女儿的幽香混合呼吸,令王朴心醉不已,却听阿卡丽问道:“为什么是十几年,而不是三十年呢,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朱家的江山可比赵家结实多了,外有阴山天险北拒东虏,内有王节制这样忠臣良将扫荡流贼,就算皇帝再不堪,也有剩下约三十年国祚吧,这是我娘说的,她临死前告诫我,要练武,存钱,将来举家逃出城去,迁徙到某处隐姓埋名。”
王朴听了暗暗点头,这就对了,各地贼寇肆虐,外有虏寇做大,这等乱世气象掩盖不住,有点见识的宗室都能想到,大明已经时日无多,按常理,他们也该未雨绸缪吧。
“你经常到外面走动,怎么还需要问我。”王朴不解道。
“我,我那是走马观花嘛。我哪怕出去,也是前后一大堆人围着,而且还有长辈看着,不能随心所欲的,跟百姓说不上话,倒不如你自由。”
“其实我也一样,不过,我却知道官府如今在干什么,他们在催收三饷,不要说你北方这几个省份年年闹灾,就是靠近水源的良田,旱涝保收之下,按现在的赋税,收成完税后也仅够填饱肚子而已。”王朴苦笑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嗯?你说啊。”
“大量百姓种粮还不如不种。种了粮食,收成不够交税,欠税会被官府抓走,关进站笼里活活夹死,老实种地活不下去,就只好逃耕,到外面去不是从贼就是卖身,大多数也活不久,老弱基本半路上就被人分食掉了,你看这一路走来,路边就有很多白骨不是。而且大量百姓逃耕以后,豪绅不止获得劳动力,还可以以荒田请射法乘机占有那些被自耕农抛弃的耕地,兼并土地到了极点,就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看,我的交易所就很红火,每日几百万两银子的交易量,与城外白骨森森的乱世遥相呼应,呵呵呵,有钱人太有钱了,整日为没处投资而苦恼,而穷人就只有一个烦恼,不想死,且活不下去。”
“那什么是站笼,活活夹死又是什么。”
“下面每个县城,县衙门口那些像竖着的棺材的笼子,里面的人不能坐,又站不直,这样以一个半蹲的姿势,三四天内就会活活累死,十分恐怖。我知道了,你是没有皇帝的允许就偷偷出走,所以不敢靠近衙门,身边人也不敢跟你讲这些,所以你才不知道。”
“这,我确实没听说过,我要去看看。真有这么可怖的酷刑,那,那大明就该死了,我,我朱家的大明原来如此不堪,若你骗我,我会恨你。”阿卡丽忽而厉声对王朴怒目道:“你是奸臣,我早就知道,所以,所以我得防着你一点,不能上当。”
“想去开眼界就直说,何必吼我,我是无辜的。”
阿卡丽噗呲一声笑出来,道:“原来如此吗,那样确实没有剩下多少国祚了,再过十几二十年就该亡。”
“你不可惜?这是你家的江山啊。”
“我的江山就是你。”阿卡丽说完这话,脸上烧红。
王朴知道,这姑娘对他有那意思,笑而不语。
王朴大军开拔之后,雁门卫如今空旷了许多,男人都走了,只留下女子看家,在监狱里煎熬的白莲教圣女张秀英终于想通了,她既然不惧死亡,那毒药于她又有何威力,只需一年后,在药效发作前自我了断就是了,故而张秀英决定先示弱,等出了这牢狱,再找机会复仇,她还有一年可活,临死前即使不能击垮王朴,也要舍命去拼搏一场,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挫败。
王雁见张秀英这么听话,就把王朴的计划说出来,送她去大同忽悠那位宗室造反。王朴被穿越小说误导,自以为是的学武侠小说里的某种桥段,拿假毒药要挟一个邪教头子,却不知,这一计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中毒者只要不惧死亡,毒药再可怖也无法诓束此人。将来他终于因此自食恶果。
却说张秀英去了大同,就被安排与先前就位的两人会和,一个是走投无路的罪身贵公子蒲臻,还有一个曾是香河贼军的军师,算命先生老蔡。
这三人,蒲臻左看老蔡,右看张秀英,只觉这女子盯着老蔡的眼神都不对,显是从前有过节的,暗道,诸事不顺哩,文武不协,如何做事,这差事办不好,恶了王朴,以后就只能滚去睡大街,沦为流民。于是笑道:“张小娘子,我蒲某这厢有礼。”
张秀英又看了看远处围成半圈的一队人马,知道这些名为协助,实则是王朴派了来监视她的眼线。终于嫣然一笑,道:“我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
“听,听说了。”蒲臻回道,心想,王朴将这女子送来,倒也应景,白莲教最会法术,骗一个平日里当猪养的宗室还不手拿把掐,这盘子眼看就活了。
“那你们进展到哪里。他入套了没。”张秀英问道。
“还没,时间还宽裕,不打紧,我们现在主要是布局,前天的祈雨大会上,当众向周围村民许诺,三日内必定下雨。”蒲臻回道。
“嗯?哈哈哈,这鬼天难道听你的,会下雨吗。”张秀英忍不住嘲讽道,北方连年大旱,今年更是很多支河断流,连桑干河都清撤见底了,一路走来哀鸿一片,已经有很多百姓抛荒南下了,南行的人流三三两两一直没停过。
“这个,王朴有一种人工降雨的手段,听说晚上往天上开炮,能,嗯呢,能把龙王吓尿。”
“胡说什么。”张秀英才不信,她知道这个算命的是什么货色,惯于满口胡诌的。于是向蒲臻投来问询的眼神。
蒲臻毕竟是贵族公子出身,从小家教严厉,这会儿倒也不胡乱说辞,只是他也不是很懂,只能鹦鹉学舌一般,说道:“是将铝粉打入云层里,将云层的水分凝固,从而形成降雨。”
“那,那这个东西为何要晚上,有何禁忌。”张秀英听不太懂,但她敏锐知道这东西厉害,尤其是对圣教来说,其价值无可估量。想到圣教得到这个法术以后,动辄就能鼓动几十万徒众,舍生忘死的为圣教打江山,她的脸红润了,心尖火热了。
“也不是非得晚上,白天自然也可以。只是晚上更方便。”
“蠢材,当然需要当众施降雨法术,才更能收服信众。”张秀英不以为然道:“偷偷摸摸那是做贼心虚吗。”
“那么,往天上放炮的过程不就被村民给看见,万一他们琢磨出来这不是法术,岂不露馅。”老蔡驳斥道。
“那么,我们演一出戏,斗法,你为道,我为尼,来个佛道斗法祈雨,最后各出法器分出胜负,这门冲天炮就是我的法器。”
“为何要我输,你不能输吗。”老蔡登时不悦,斗法输了,他的信众立即就要少一片,将来论功行赏也吃亏。
“论斗法,你斗的过我吗。”张秀英说着话,手一扬,就是四根树枝从指缝间闪现,神异奇术如斯,把老蔡和蒲臻都吓了一跳,这树枝显然可以换成符咒,甚至是飞刀。
老蔡从前只是一个算命先生,全凭一张嘴,论这种变戏法的本事,哪里能是白莲教圣女的对手,心想,这一手功夫只怕得有十几年苦练,果然斗法是该她赢了。
“祈雨,只要有雨就成,那,那何必又如此麻烦,不斗法也一样能令村民信服。”老蔡已经劣势,还想挽救,但他这话却是前后矛盾,十分乏力,竟像垂死挣扎。
“若不斗法,凭白拿出一口大炮轰天,未免太刻意,村民中一些有见识之辈稍微琢磨一下,就会怀疑这口大炮的用处更大,反而会把我们看轻贱了,那岂不是捡了籽麻丢了西瓜。”张秀英笑道:“斗法过程越是好看,争胜激烈,这口大炮就越不显眼,我们才能以高明法力受世人敬仰。”
“妙啊,而且,斗法还能引出话题,多多的争议,名声也传的更远。”蒲臻大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