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同行

『宫晗娅嫣』（回忆已经醒转，可是那种怅然却也纷至沓来，双眼迷离地看着前方）

『墨如湛』这就是你和他的故事？

『宫晗娅嫣』是。

『墨如湛』这样风华的男子......玉面公子。这，不会是一个人的名字吧？玉面，这名讳，也起得太不走心了。

『宫晗娅嫣』这有什么？对我来说，他只是玉面公子。

『墨如湛』即便，他的出现，他所给你的一切表象都是假的，你也不介意吗？

『宫晗娅嫣』那不重要，我看到的，就是那样的他。

『墨如湛』不重要吗？（低嘲）是呢，若一个人要给你看什么样的他，他就可以在你面前是什么样的，那确是能人。只是，他有本事将那一面成为永恒吗？（低喃）除非，他再也不出现了。

『宫晗娅嫣』（转脸看墨如湛，很是不满）你说什么？

『墨如湛』我说的是事实，你别不信。一个人淡看风云并非不可能，卓越的人世间也不在少数，但其本质如何，是不能以一时半刻的所见所闻所处来定义的。再说，那不是平素嘛！那个人确实很耀眼，可你，也只看到了单方面的他，能肯定什么吗？

『宫晗娅嫣』你干什么非跟我过不去？

『墨如湛』（顿时有些委屈）我哪里有？只是想提醒你，怕你识人太浅，你都没出过草原，涉世未深，被人骗了，指不定还帮人数钱。

『宫晗娅嫣』你都没见过那个人，却总想着他的坏话。你要是见到他了，就不会这样排斥了。

『墨如湛』（有些不屑）反正，我总不会喜欢他的。

『宫晗娅嫣』（更加不屑）他才不稀罕，更不会在意你的喜欢呢。（闷闷地）

『墨如湛』阿…娅嫣，你不会打算就这么盲目地寻找那个人吧？

『宫晗娅嫣』盲目……（无意识地复述）

『墨如湛』不是吗？玉面公子，白衣公子，还有什么呢？这算线索吗？你想过吗？那个人，他留给你什么了呢？方向？归属地？身份？他的所有，都是你的未知。除了他的人真真实实出现过，他何曾给你留过一丝一毫属于他的气息？你还不明白吗？他其实，真的只是个过客，在你生命里，或许真的只是个游人，恍然而逝。走过了，他并未打算与你再见，说不定，已经忘了你。

宫晗娅嫣顿时愣住了。是啊，那个人什么也没留下，反倒是自己，强留住了那份记忆。他甚至，连自己求学的请求也能在言语衔接间推辞掉，全然没有犹豫。如他所言，他没有停驻的念头，也便不会停滞不前。那种人，心上再抑郁，终究可以用一切的云淡风轻遮掩过去。他隐忍且扛得住诱惑力，即便再陶醉也能清醒而理智地自省。这种人，该说是心狠吧。无知无觉的狠心，明明在乎，却能理智地随时放手，不明就里的人只觉得洒脱，殊不知，那是真的冷心冷情。自己，不过一个陌路人，他凭什么要告知他的秘密，又怎会有再与她见面的心思？可是，那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一面之缘，有多少人会放在心上，不过是自己对他的出现存了念想。他，是真的真的会把自己给忘了，那么清淡的人，会把与她会过面的那一天一夜当成过眼云烟吗？像他对自己来源地的无谓与排斥，对所身所处的任何一个地域的全不眷恋，那么薄凉。墨如湛的话语真是直白而残酷无情，控诉宫晗娅嫣的自欺欺人，还亲自带她拨开了云雾，让她不得不去承认、去接受其实深悉的事实。不是想不到，只是下意识地忽略了，不去思虑。

『宫晗娅嫣』（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眼也渐渐变得无神、没有焦距的涣散）

『墨如湛』（蹲下身，一只手抚上了宫晗娅嫣的右脸，一只手牵住了她的左手）娅嫣，跟着我，我陪你一起去寻回玉佩，可好？

『宫晗娅嫣』找玉佩？（无意识地询问）那他怎么办？（话一出口，盈满眶的泪水终于滑落双颊）

『墨如湛』他？（一笑）他只是他，一个从不曾存在的人，所有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你总不会还漫无目的地继续找下去吧？

『宫晗娅嫣』（拿下了墨如湛在她脸上的手）什么不曾存在？他明明真真切切地出现过的，为什么他要我当他从未出现过，你也这样说？

『墨如湛』所以说，他确实，只是路过。娅嫣，一向自信从容的你，为什么要钻牛角尖，自欺欺人呢？

『宫晗娅嫣』（一把甩开了墨如湛牵着她的手，站起身）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是怎么样的，那都不关你的事。

『墨如湛』（有些无奈）娅嫣，为什么不接受事实呢？梦，总是美好的呀，可是，再美好，终究要醒。长久沉迷，将来会更加痛苦。

『宫晗娅嫣』我不听你的，除非他亲口说，否则我……

呃……宫晗娅嫣突然迷茫了。其实，她出来找玉翙宸是因为倾慕他没错，可是要找他做什么，而找到他又想要他说什么做什么呢。她都没想过就不顾一切地跑出来了。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少不更事，青春的执著总是冲动过后才自知，那，就是年轻对所追寻的梦想不遗余力的激情与憧憬吧。只为心中所向而奔赴，多么纯粹。

『墨如湛』瞧瞧，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甚至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梦。

『宫晗娅嫣』不管了，我是不能半途而废的，我一定要找到他，至少要见见他。

『墨如湛』能把他画出来吗？

『宫晗娅嫣』（顿时颓废了）父王和阿哥们一直都夸我丹青一绝，我也一直都自觉良好。可是，当我一次次动笔想要画下他时，我才发觉自己的画技有多拙劣。我居然，画不出他。我怎么画，怎么画都是一张画，他完全变了，在纸上只是一张死画，没有一丝他的气息，一点也不像他。我明明把他清晰地记在脑海，却画不出他的神韵。

『墨如湛』（愣愣地看着宫晗娅嫣，何曾能将今日的她与两年前那个豪爽清朗，与他喝酒、畅谈天地的女子当成同一个人？这便是动心动情之人的转变吗？）既是他是存在的，何必这样苦苦去寻？有时候，你越是去寻的东西，它离你愈是遥远。随缘吧。若是有缘，不必去寻，自然会相遇；若是无缘，即便他在你身旁，你也不自知。就像那人，若知你在寻他，指不定自己前来见你；若是不愿见你，许是在你面前也会漠然地看着你眼睁睁错过而不发一言。（似在言他，又似在话己）

『宫晗娅嫣』你相信缘分吗？

『墨如湛』相信吧。只是缘分这种东西，不由人掌握，不是求了，就一定有的。（意有所指地看着宫晗娅嫣，只是可惜了，面前的人看到的，只有无际的远方。垂眸掩下一切黯淡，复抬眸）走吧，要寻回玉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乾坤双杰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行踪神出鬼没，一时半刻也很难找到他们的痕迹，就是找到了，要从他们手中讨回玉佩，怕也是难上加难。

『宫晗娅嫣』那你能找到他们吗？

『墨如湛』能找到。只是，我不敢保证，能不能留住他们。

『宫晗娅嫣』他们会去哪里？

『墨如湛』明年春，平川的武林大会，他们一定会去。

『宫晗娅嫣』你怎么那么确定？

『墨如湛』他们，是冲着你的玉佩来的。对于你的玉佩，你知道多少？

『宫晗娅嫣』我的玉佩是云翔重宝，难道，你知道的比我还多？（满是疑惑）

『墨如湛』你可知道，你的玉佩是大陆十大玉佩之一，分布在各个国家与领域，是每个拥有它的势力的最高权力统治中心的保障？

『宫晗娅嫣』（脸色大变）什么？你没说笑吧？

『墨如湛』公主，什么样的东西能成为云翔至宝？

『宫晗娅嫣』可是，只是一块玉佩呀。

『墨如湛』觉得荒谬吗？我曾经也如你这般震惊过。可是，人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制衡，没有诱惑力，人心就得不到满足，掠夺就会无休无止。

『宫晗娅嫣』十大玉佩里，有什么秘密吗？

『墨如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各个国家与各势力之间便有了十大玉佩的传承，而有关十大玉佩的来源与牵系也纷至沓来。对十大玉佩的争夺最激烈的尤数十几二十年前。江湖与朝堂的混战，殃及多少人的战端，实在是惨绝人寰。据说，十大玉佩其实是开启世间宝藏的十枚钥匙，集齐十枚玉佩，便能得到巨资，何望不能称霸大陆。

『宫晗娅嫣』可是，可能吗？如果不能协调，不自量力的人不是凭白死了吗？

『墨如湛』说的是啊。人人想独吞，想称霸大陆，可谁有那样的潜质去敌整个天下？

『宫晗娅嫣』总有人联盟吧？

『墨如湛』（冷嘲）两个本是陌路却有相同野心的人在相互提防的情况下还要相互算计，有什么样的联盟能经得起这样的猜度？

『宫晗娅嫣』真的有绝世宝藏吗？

『墨如湛』人传人，是不是谣言我不能判定。谣言的最先是什么，是何人兴起我也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就跟着传播了。人云亦云，越传越神乎，到底与原先的话语相差几何我们也不可知。

『宫晗娅嫣』既然是不能确保的事，要是真的没有宝藏的话，他们的争夺，不是笑话吗？

『墨如湛』本来不是的事，肯定的人多了，那就成是了。大众的舆论总是最有力、也最有号召力的。众说纷纭，人心，总是更偏向于大众，似乎说的人多了，信服力也就大了。

『宫晗娅嫣』武林大会，乾坤双杰会参加？难道…你是说，其他国家和势力，他们会下手？

『墨如湛』不是不可能。但更重要的是，武林盟主之位十年一选，若在擂台上赢得所有挑战者的人，其德行服众，便可以成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而每一任盟主的传承证物就是十大玉佩之一，会当着全武林人士的面进行交接仪式。

『宫晗娅嫣』所以，他们会去争夺？

『墨如湛』是。当然，武林盟主之位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担任的。江湖中人，以武为尊，但在德行与名气上，也是不能毫无建树的。武林大会是很隆重的大事，尤其是推选盟主之位。各国、各领域，以及江湖中的各势力或各门派都会有代表人物前去坐镇。毕竟，各朝堂与江湖虽立场分明，但却是分踞在大陆的各处，各自实力如何，只有自身知晓。可是想要更好地掌握各方的实力如何，就绝不能自我封闭。任何时候，不了解当世时局分布趋势都是绝大的弊端，因为那样会失去判断准则，随时会有被不知深浅的势力吞并的可能。朝堂与江湖立场再分明，其间的联系仍是千丝万缕，不能切断的。譬如盐帮、马帮等等，因为那是不能断绝的买卖。所以，两者之间尽可能地协调交好，一旦发生冲突，没有处理好关系导致僵化的，就会成为敌对了。要知道，朝堂虽有兵马，但江湖中人也是不好惹的，他们重义，并且不怕事，一旦对上了，谁也讨不得好。

『宫晗娅嫣』（十分认真地听着墨如湛的诉说）看来，我对这些时局分布一点也不了解，是不是很失败呀？

『墨如湛』怎么会呢。那是你父王和兄长对你保护得太好，身为女子，他们不想你被搅入纷乱中。

『宫晗娅嫣』怎么说我也是云翔王室中人，怎么能对当世时局一无所知？

『墨如湛』（清朗的笑自脸上蔓开）你说的也是，多少了解一些总是好的。毕竟，你是王室高层人士，即便不参政，也不能让人觉得你无知呀。

『宫晗娅嫣』（皱着眉头）我在云翔有很多人知道我的玉佩是父王赠予的，相信那些大臣是知道玉佩的重要性的，可从来没有人会觊觎它，更从来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地抢我东西。（愤愤地）我们云翔子民，还从来没有人会干出偷盗抢的事。

『墨如湛』（不由苦笑）公主，你都不看看你在云翔是什么地位。你有云翔之主草原王宠着，草原最出色的王子护着，在云翔根本就是你的地盘，会有谁在太岁头上动土？

『宫晗娅嫣』你的意思是，他们抢我东西还是可以理解的？

『墨如湛』江湖中人，以强为尊。他们不会说乾坤双杰抢你玉佩不道义，只会觉得你太过弱势了，连自己的物品都护不住。

『宫晗娅嫣』真不讲理。

『墨如湛』（笑言）等到你强大了，你也可以对他们不讲理。

『宫晗娅嫣』我才不干呢，我和他们不一样。

『墨如湛』好，好。不一样。

『宫晗娅嫣』你真的要陪我去找玉佩？身为王爷，你不忙吗？我的阿哥他们平日里都是很忙的。

『墨如湛』我只是个被驱逐到封地还受制的闲散王爷，能有什么好忙的？

『宫晗娅嫣』被驱逐了？还受制了？那你逃跑出来了？

『墨如湛』（抿了抿唇，直接忽略宫晗娅嫣的问题）娅嫣，跟我去水国吧。

『宫晗娅嫣』水国？为什么要去水国？

『墨如湛』水国太子年方十六，不日便要迎娶太子妃。我代表墨国前去参礼道贺。

『宫晗娅嫣』十六？你多少了？

『墨如湛』呃，（一愣）十七。

『宫晗娅嫣』你娶妻了吗？

『墨如湛』还没有。

『宫晗娅嫣』人家十六都娶妻了，你怎么还不娶妻呢？

『墨如湛』我……人家是储君，自然着急，我又不是。

『宫晗娅嫣』不都是一样嘛。（很是不解）

『墨如湛』哪里一样？人家娶的是太子妃，哪里是妻子。

『宫晗娅嫣』（更加迷惘）不是说，太子妃是正妻吗？

『墨如湛』（不禁轻叹）正妻又如何呢，不过是安抚朝臣的工具，权利斗争上的牺牲品，不幸的婚姻罢了。

『宫晗娅嫣』你怎么知道水国太子不会爱太子妃？

『墨如湛』水国太子早已心属她人，自然不会再爱。

『宫晗娅嫣』这也太不公平，太不负责了，不爱为什么还要娶？

『墨如湛』家国天下，哪里会有人去考虑公平正义、责任义务？相比较之，那些，不过是大权在握之后才会展现给世人的表象，哪里会有人在乎？

『宫晗娅嫣』我父王和阿哥就不会这样。（决绝地）

『墨如湛』不会……（不想去打击宫晗娅嫣，并不确定草原王对其的疼宠能否超越权利的诱惑）

『宫晗娅嫣』（自信地笑）是啊，不会的。

『墨如湛』嗯，但愿。（后面的两个字声音压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用手拨了拨宫晗娅嫣腰间的铃铛）娅嫣，你太高调了，这样不好啊。（轻摇头，似乎很无奈）

『宫晗娅嫣』你什么意思？

『墨如湛』要进入水国国都，你这身行装，一定要换下。

『宫晗娅嫣』不成。

『墨如湛』必须换装，你这装扮实在太醒目了，你总不想云翔使臣到水国参礼，一眼就看穿你吧？

『宫晗娅嫣』（无奈垂头）好吧，这是个问题。

『墨如湛』听话了？

『宫晗娅嫣』嗯。（能不听吗？一脸颓败）

『墨如湛』这才乖！（一把拉住宫晗娅嫣走向长长的走廊，脸上是满溢的笑）

『宫晗娅嫣』去哪儿？

『墨如湛』娅嫣，接下来我们要赶路了。水太子迎娶太子妃在即，再迟点怕赶不上了。

『宫晗娅嫣』嗯，没事。

『墨如湛』对了，在中原有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宫晗娅嫣』还好。（其实心思从来都不在适不适应上）

『墨如湛』（听着宫晗娅嫣心不在焉、敷衍性的话语，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理：你怎知道，自两年前那夜的狂欢之后，我每时每刻都在默默关注你，探听着你的所有。竟是不知道在无知无觉中你居然让一个人住进了心里。是我太过平庸，入不了你的眼；亦或是那人太过夺目，迷了你的心？】娅嫣……（无意识地低唤出声，满目的酸涩）

『宫晗娅嫣』（侧过头看墨如湛）什么事？

『墨如湛』没事。（微笑）能跟你在一起，我开心。

『宫晗娅嫣』哦。（心中没有一丝喜感，自然不能理解墨如湛的情绪，更不会去揣度他的心思）

『墨如湛』（再次苦笑，心中暗叹宫晗娅嫣心有所向，为何丝毫不能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情意，是因为她确实情窦初开，而没有更多的情思外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