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乾卦：企业家精神的“元亨利贞”

天行健，企业家何因、因何要“自强不息”？

从改革开放开始，我们国家就将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企业家当仁不让地成了“振兴中华”的主力。美国南北战争后，满目疮痍，是洛克菲勒、卡内基等传奇商业大亨，开启了国家强盛的开始，撑起了国家强盛的脊梁。而我们中国，也许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也许是我们传统文化里商业基因缺失，到现在，中国经济体已经跃升到世界第二的位置，但是能够“挂在墙上”的世界级企业家很少，更多的是“其兴也忽焉，其亡也忽焉”的时代财富故事。

所以，遍地都在呼唤企业家，呼唤“贞正”的企业家精神。那么，到底什么是企业家？什么是企业家精神？这跟歌手和歌唱家、演员和表演艺术家的区别一样，多了一个专家的家字，意味着专业，意味着历经时间的考验而历久弥新的代表性的存在。所以，所谓的企业家，一定是自己的企业，成为某种行业或者某种商业模式成功的代表，在“时空”的四维度上有自己的话语权。

关于“企业家精神”，王健林等商业领袖们也都演讲过这个主题的内容。但是，从理论上说，认知的深度、要素构成的层次性、表达的系统性有缺失。也许，对于乾卦的重新解读，可以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乾卦在本书里，代表了企业家生生不息的创造和创新的精神。乾卦在内卦时，代表企业家的自我个性、领导力、创新精神、责任意志等。若是在外卦时，还可以理解为外在的市场环境，如国家政策、行业变革等。

卦辞：乾。元，亨，利，贞。

卦辞四个字，由一个一个的逗号连接而成，代表着次第性的行为发生。通常的翻译也很简单：万物创始，亨通，有利，祥和贞正。我们下面进行单个字的“复杂”解读。

元。元代表着原创精神，代表着自我意识。企业家的精神不是通过学习模仿来的，而是通过自我修养和后天经验的锤炼而成的内外合一，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

亨。亨是亨通。只有坚持，才能有推动力；只有坚持，才能推动到底。所以，企业家要有贯彻到底的领导力，企业经营的任督二脉才能打通。战略对了，战术就是坚持。

现实中，我们会听到一些企业老板面对自己企业的管理困境，感叹：我也没有办法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叹，绝对不应该是企业家的态度。你的王国，你不能贯通到“亨”，你就不配做企业家，或者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利。利指商人要讲个体利益，还要讲社会利益、国家利益。三方面平衡才是大利益，才是企业家精神中的真利益。所以，具有企业家精神的创业初心，是为社会做点什么，而不只是为了钱做点什么。

马云先生一再强调他的利益观三原则：用户第一、员工第二、股东第三。我想这不是空话，是一个具有“利，贞”思想的企业家的担当。也只有具有这种思想意识和境界的企业家，才不会依从于“民之所欲”，而是立足于“民之所益”。

贞。贞是接着利而讲，贞同正。是说企业家经营企业的动机，要做正事。所谓正事，也就是之前所讲利益的三平衡，不能只顾着自己赚钱。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象辞的意思是：天道刚而健行，没有停歇。君子观此卦象，以天为法，自强而不息。

这个自强不息，就是企业家面临市场环境和市场规律的创新精神，就是王健林说的企业家“不断创新、大胆创新、坚持到底”的精神。其实，这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进取精神，如商汤的盘铭“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进化精神。

孔子是如何的“自强不息”呢？在《论语》中，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呵呵，很是有趣的生动活泼的不保守的孜孜以求出仕的孔老夫子形象出现了。不过，对我影响最大的这个“自强不息”，却是苏轼的《贾谊论》里有言：“非才之难，所以自用者实难。惜乎！贾生王者之佐，而不能用其才也。夫君子之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古之贤人，皆负可致之才，而卒不能行其万一者，未必皆其时君之罪，或者其自取也。”

企业家，即使是利锥，也不要等待被放在布袋里的时机，要主动寻找刺破一切出头的机会。企业家精神，就是创新精神，就是创造新价值的淘金精神，就是承担风险的冒险精神。看看柳传志、王石、马云、马化腾、王健林等，哪一个不是百折不挠，历经磨难，创新了一个行业，又领导了行业的发展趋势的？！

 

《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彖辞的意思是：伟大而崇高的天啊，乃天地创始万物衍生之源，并统率着万物。云飘雨洒，万物各具生命各自生长、进化、茁壮。太阳东升西落循环往复，古往今来、东西南北上下的时空概念定焉。天道运行，四季更替，万物竞天而择，又和谐统一。天的功德是蕴养万物，给天下带来普遍的康宁。

这个彖辞简直就是描绘企业家从初创企业到企业成型，再到企业领导行业的整个过程。我们以企业家代入为“天”，就这个情境，来分解解读一下：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企业家是企业的创始人，创建了企业及企业的一切，也领导着企业的一切。

云行雨施，品物流形。企业的一切经营要素，从商业模式的确定、产品的研发、营销活动，到管理流程、企业文化等，都有企业家的创建和参与。

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企业家“元亨利贞”的精神，如循环往复的东升西落的太阳，白天自己照，晚上通过“月亮”（企业品牌）照，领导着企业其他的六大经营要素和企业的各个组织。

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影响着各个经营要素的各自使命与各自的责权利。

保合大和，乃利贞。经营八大要素如天地万物一样和谐统一，互促互生。

首出庶物，万国咸宁。企业家创建了企业的一切，领导企业发展壮大，为消费者提供更好的价值和服务。

如同这个彖辞的描绘，我们发现，真正的企业家一定是领导者的特质，是精神领袖，是群体规则的制定者，但不一定会是具体管理的参与者。管理者和领导者的特质，如水火一样矛盾，不会或者很难兼容在一个人的身上。

八卦的卦辞、象辞和彖辞，不是在不同的角度来阐释这个卦，而是一层一层递进地深入阐释。卦辞可以理解为“易”之三易的“不易”，不变化的；象辞可以理解为“简易”，也就是简单的变化；而彖辞可以理解为“变易”，即经常性的变化。在本书中，我用佛法“体、相、用”的观念来阐释卦象的卦辞、象辞、彖辞三者的关系。“体、相、用”既有递进关系的理解，也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不可分割性的理解。我们现在来格致一下这个企业家精神的乾卦：

体，是卦辞，是指一种创造精神，一种坚持态度，一种利益观念，一种有益于社会的价值观。

相，是象辞，是说企业家永远在路上，企业永远在路上。所以，马云说他忙碌得没有时间看书，王健林说他是公司最勤奋的员工。

用，是彖辞，被我们中国企业家视为教父的柳传志先生，有一个著名的管理三要素：搭班子、定战略、带队伍。若是再具体一些，和这个“相”的彖辞，也是很匹配的。

 

乾卦，相比于其他卦象，还有一个很独特的“用”：

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意思是说，天之道，不可永居首位来主宰一切，尊重万物各有的规律。

两个乾卦叠加的卦象，特别形象地显示了互联网时期企业家之间“分而合作”的特性。没有了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没有了层级和严格的制度，大家各自为政，各自为龙，互相配合。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经营的最高境界：经营人。

 

我曾经和客户合作研发过一个极具原创性的咖啡胶囊和胶囊机器。这个客户获得两轮融资的时候，我问他融资的困难。他说，风投看产品看行业，更看人，有时候就是投人、投这个企业家。我想一些原本并没有多少钱便出来创业的名人，投资者蜂拥而至的原因，或就在于其人本身的“魅力”。